，实在是吃不下去。”说着，把摺揭开，翻覆着细看一遍，转问长山：“摺是谁拟的？这样巧妙，闹了二三年的麻烦。他以世情变幻，往往有人不可测数字，包括了结，真是好文章。”长山：“你知作者是谁？就是修订法律大臣沈家本，法大理院因为这件案，无法拟罪，久悬未决，大不像事。冒然定罪，也不像事，如今永远监禁，合算把此案存疑，容把案情访实，再行定拟。”玉吉：“是了。”随把摺本放下，坐在一旁发怔。长山也不来顾理他，只去喝酒。玉吉直着两，脸上白了一阵阵，问不得此时此际，有何等伤心了。

直待王长山吃过晚饭，方才讯过来问：“此时我没了主意。王兄有什么见，替我个办法。”长山：“这也奇了。事已至此，叫我什么主意？我是作什么的，你难还不知吗？”玉吉听到此，吓得发了慌。想着定案原奏，本是姑且存疑，容待探访的意思。今长山约我京，必是送我到了。想到此外，由不得嗳呀一声：“王兄，你是我知己的朋友。我与阿氏实在情形，但恐你知不清。我死了原不要，可怜那阿氏名节，从此扫地了。”长山冷笑：“别的不说，究竟此案原凶，是你不是？”玉吉：“是呀！”长山：“既是你，便不算屈。俗语说，杀人偿命，欠债还钱。只要我访的确，就不算屈在人。”玉吉听到此，更是慌了，忙说：“是我却是我。只是我的心，不是那样，你可知不知？”长山拍掌笑：“你不要起急，我说的都是玩儿话。其实你的心里，我都知。说一句简截话，我若不知你，不怜悯这件事，我在天津地方，就把你送官了。”说着，把自己报告拿来，笑嘻嘻：“实在对你说，方才我去，本来没事。算着我去，你必闷得慌，故意把包忘下，叫你解闷。说一句放心的，如今法里决不究了。你与阿氏情形，人人都知，人人都知可怜。错非那样还不能如此定案哩。这事你还不放心吗？”玉吉：“不是我不放心。倒底你姓甚名谁？如今我还知不清呢。我辈既称知己，何不以真实姓名示我，叫我打闷葫芦呢？”长山笑：“这事没什么。”说着，把名片取，递与玉吉，玉吉接过一看，就是方才那张瑞珊三字。玉吉：“你既姓张。自今以后，我就不称你王兄了。”说罢，站起来，作一揖：“活我之恩，生生世世的，不能忘报。大哥不弃，情愿永结为异姓兄弟。倘有行事乖谬地方，愿受大哥的责罚。”说毕，就要下拜。瑞珊忙的搀扶，连说不敢。又听他说话的声音，很为凄惨，随又安一番，劝他吃了东西，然后睡下。

次日清晨，忽有店伙计来，回说有人来找，请一看，此人是仆役打扮，见了张、聂二人，请了个安，献上一个请贴，一个知单来。瑞珊打开一看，却是项慧甫、何砺寰二人请客，同坐有左翼几位侦探，定于次日西刻，假座元兴堂便章候驾。瑞珊看了一遍，先向店伙计要了笔砚，随在知单上，写了知字，笑问来人：“我在这里住着，昨日才来的，怎么何大老爷、项三老爷却知这么清？”来人陪笑：“上遣派我来，我也不甚知。”瑞珊了，暗想慧甫等手这样灵，诚可钦佩，逐取名片一纸，付来人，允许明日必去。来人答应着去了。这里瑞珊心里本想为阿氏一案，自己很为脸，虽费了一年工夫，然能把极难解决的疑案，访明白了，自然是扬眉吐气，兴兴。惟想着何砺寰等，虽为侦探，毕竟于侦探学上尚欠研究，果真是独只，岂有本京本地了这宗疑案，不去下手的理。倒底是程度低微，合该我姓张的享名，人地。想到此，心里愈发的兴起来。到了次日下午，慌忙着换了衣服，留着玉吉看家，自己雇了人力车，直向元兴堂一路而来。是时项慧甫、何砺寰、黄增元等皆已来到，望见瑞珊来，齐起迎，各这契阔。又赞张瑞珊聪明睿智，足与福尔斯名姓同传。说着，早有堂倌过来，回说谢老爷来了。众人回一看，此人有三旬以外，面微黄，端架着镜，穿一件竹灰官纱大衫，足下两只官缎靴，门见了众人，挨次见礼。砺寰：“二位不认识罢？”那人听了此话，望着瑞珊发愕。慧甫：“这就是大立人儿家张瑞珊。这是大律学家谢真卿。”两人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