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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丈夫
不知是不是谢莫如的错觉,松柏院不似以往热闹,仆婢见她进来,多了几分小心与恭谨。当然,这zhong小心恭谨并不是因为谢莫如的shen份值得小心恭谨,而是不想沾染晦气的那zhong小心恭谨。
谢太太依旧在坐惯了百子千孙的hua梨木的榻上坐着,依旧富贵雍容,mei貌从容,面儿上甚至没有愠se,双手握着一只白玉盏,只是yan睛里有一些冷。
谢莫如见了礼,谢太太笑“莫如来了,坐。”人因huan喜而笑的时候yan睛会有一些弯弯的线条,谢太太的yan睛一如刚刚,故此,笑不至yan,更不至心。
谢莫如却是坦dang的坐了,她只需要知dao谢太太有些不高兴就是了。谢莫如自己也有好几张适当的神se拿chu来给人看,所以,她知dao人高兴时什么样,不高兴时什么样。
大丫环素蓝捧上一盏茶,谢莫如接了,微呷一口,淡香清透,定是今年新茶。静静坐着,谢太太不说话,她便也只guan吃茶。
谢太太自认为见过不少大世面,却总是为谢莫如的定力gan到惊心。你不说话,谢莫如便不说话。哪怕你说话,她兴许“嗯”一声就再不言语了。
谢太太一直觉着谢莫如xing子古怪,真的,如与谢莫如年龄相仿的谢莫忧,清澈如同山中溪liu,mei丽活泼讨人喜huan。同谢莫忧说话,轻松愉快且舒适。谢莫如则不同,谢莫如xing子偏淡然,她不是冷,她是那zhong审视后的得chu结论的淡然。谢太太不大喜huan谢莫如,与这样的人说话,谢太太会不自觉的在脑子里多过几遍。并不是谢莫如是什么了不得的人wu,需要谢太太慎重对待,而是,对着谢莫如这样的人,不由自主的便会慎重。
所以,谢太太并不喜huan同谢莫如打jiaodao。反正,谢莫如是谢家的血脉,养她长大,尽血脉之情,便罢了。
只是,既然她吃谢家的饭长大,有些话,该说还是要说的。
谢太太面se温文,笑“我成天在屋里无事,就喜huan同你们小孩子家说说话儿,也热闹。正想说呢,纪先生来咱家时日未久,她讲课还好么?”
谢莫如点tou“纪先生学识渊博,很好。”
谢太太笑问“今天学了些什么?”
刚说完这句话,谢莫如还未开口,谢莫忧与谢柏进来了,谢莫忧一shen大红衣裙,怀里捧着一束半开未开的桃hua,桃hua映人面,人面比桃hua更jiaomei三分。
谢太太笑“你们怎么碰一chu1了?”
谢柏一shen天蓝锦袍,tou束金冠腰悬mei玉,风度翩翩人wu俊mei,笑“我刚从外tou回来,在园子里瞧见阿忧,这丫tou使唤着我折了许多桃hua,说是给母亲cha瓶。”
“晌午吃饭时我见祖母这里瓶中供着的桃hua不鲜了,就有心想换,一时忘了,刚刚经过hua园正想了起来。我个子矮,丫环也不高,还是二叔最好,我这也是给二叔尽孝的机会嘛。”谢莫忧带着一点点撒jiao,捧着一抱桃hua上前,给谢太太看过,亲自去换玉瓶里供着的桃hua。
谢太太眉yan弯弯“明日再换是一样的。”
“明日也是换,今日也是换,早换一日,瞧着新鲜的hua儿,心情也好。”谢莫忧对着谢莫如微一福shen,问“大姐姐怎么来了?”
谢莫如在谢柏进门时便起shen了,与谢柏见过礼后,对谢莫忧微颌首,dao“祖母叫我过来说话。”
谢太太笑“我正说呢,纪先生来家也有些日子了,想问问你们姐妹,纪先生教的可好?”
谢莫忧手里拈着一枝桃hua,dao“ting好的。”
“今天纪先生都教什么了?”谢太太问。
谢莫忧想都未想,dao“左传,郑伯克段于鄢。下午学琴。”
谢太太微点tou“zuo何解?”
谢莫忧还是自己的观点,dao“郑伯心xiong狭隘,共叔段野心bobo,武姜太心太偏。”说着,她嗅了嗅手里的桃hua,看谢莫如一yan便继续为谢太太chahua。
谢莫如知dao谢太太为何找她来说话了,谢太太的mei眸也望着谢莫如,谢莫如dao“金无足赤,人无完人。”
谢太太脸上的笑就有些淡了“哦,依你说,郑伯还情有可原。”
谢太太总不会无缘无故说起华章堂的事,既然谢太太有问,谢莫如dao“也要看跟谁比,相较于玄武门之变的唐太宗,驱逐生母永未再相见的始皇帝,郑伯一未诛杀共叔段,二未驱逐生母,人品尚可。”
谢太太dao“左传写此篇,实乃为警诫后人,兄弟阋墙,母子反目,终非善事。便是郑伯为人,亦要留下千古骂名。至于唐太宗,始皇帝,再如何雄才大略,史笔如刀,后人难免说一声毒辣凉薄的。”
谢太太严辞正se的说这一席话,谢莫忧放下hua枝,谢莫如起shen,二人皆垂手应了。谢太太dao“zuo人,还是要往好里zuo的,对不对?”
这话,谁敢说不对?
谢莫如谢莫忧皆齐声应了。
谢太太又dao“别人家我guan不着,但在咱家,咱们谢家子弟,定要齐心协力,方能兴旺家门。你们要记着,一旦哪日兄弟阋墙,互为倾轧,那离祸事也就不远了。若我谢氏族中有此不肖子孙,不论是谁,我再容他不下的!明白吗?”
谢莫如谢莫忧再次齐声应了。
谢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