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我知道,我,我总是等着你的。”
赵蓉走后,凌二太太便开始抱怨“十八|九的大姑娘,不去寻婆家,成日过来跟姐夫说话,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?”是的,她反悔了。长媳一死,好几个不错的人家与她打听儿子续弦的事,个顶个的比赵家强。不是她势利眼,她就这一个儿子,自然要为儿子的前程考虑。赵家有什么,一个小小的百户而已。
凌腾走后没多久,有关战争的消息漫延在整个边城的角角落落,到底边城离西平关还有一段距离,西平关是平安的,边城便是平安的。
赵蓉无所谓战事不战事,她只关心凌腾的消息,凌氏上‘门’时,凌二太太的态度逐渐变得冷淡。凌氏不傻,她觉的出来,可是,她想促成次‘女’与侄子的亲事,哪怕面对凌二太太的冷淡也只得忍了。
凌氏并没有忍太久,转眼一年过去,凌二太太极快的在边城给凌腾定了一家富户‘女’做继室。听到这个消息,凌氏赵蓉如遭雷亟。
可是,连伤痛的时间都没有,西平关岌岌可危,卫所兵马皆要调往西平关,城里许多人准备出城逃难,整座城似惊弓之鸟。在这个时候,连赵蓉也顾不得爱情。赵勇叮嘱凌氏“出城时一个人头十两银子,能走的都走,带着孩子们带着老太太,还有家里的家底子,你也都带着。”
凌氏哭成一团“让长宁带着老太太和弟妹们走吧,我陪着你。”
赵勇道“长宁已经成丁,出不了城,赶紧收拾细软,跟岳父他们一道,快走。若边城平安,日后再回来便是。我听说岳母有甘肃府的亲戚。”
满城尽是哭别声。
老太太最终没走,赵老太太道“我‘腿’不成,家里还得有人看家,让你媳‘妇’和孩子们先出去避一避。平安再回来。”老人家年纪大了,路上怕是支撑不住。
赵勇要带着赵长宁去卫所,之后再未回来。赵老太太一人一老仆在家,焦灼恐惧到极致,反是平静,在平静中一日三餐,念经祈福。
只是,城破的比想像中要快,满城焦土火光,血流成河。西蛮人抢走一切能抢走的东西,杀掉一切能杀光的人,追逐着东穆的残兵散勇直至一处庙宇。
平安寺的朱红庙‘门’早已不知去像,庙中横陈着僧人与百姓的尸身,一行七八个‘侍’卫护卫着一位年轻的将军退至庙中。蛮人极快杀来,挥舞着沾血的刀枪嘴里发出“哟喝哟喝”的声音。那年轻的将军忽就大笑,抹一把‘唇’角的血迹,高声道“今日为国战死,马革裹尸,亦当快哉!”
诸‘侍’卫道“愿与将军同生共死!”
战争之中,人与丛林野兽没有任何区别。
诸人力战而死,那蛮人头领此方驱马至年轻将军的尸身前,挥刀斩下那将军的头颅,挂在鞍侧。
“赵长卿”望着那挂在鞍侧的头颅,心下猛然一痛:是楚渝!楚渝前世竟然是这样死了吗?看来,赵蓉当初的话是假的。
蛮人搜查整个寺院,值钱的东西通通挂在身上带走,一直至一处低仄的房屋前,屋里什么都没有,独独停着一俱棺材,是她的棺材。
蛮人没放过这棺材,合力撬开棺材板后,里面的尸身已腐,蛮人将陪葬之物一抢而空,高声欢叫着离去。
夜晚慢慢来临,如今的边城,已是一座死城。
待天明时,天空的秃鹫会出来寻找食物,成群的盘桓不去。
过了几日,终于,正殿观音座下微微一动,竟开了个两尺见方的‘洞’口,在地宫里劫后余生的僧人一个个的爬出来,对着满院的破败与死亡痛哭失声。
这个时候,僧人们也顾不得烧香拜佛,均急惶惶的逃命去。唯剩下一消瘦青年与一老僧,老僧问“施主不走么?”
那青年容颜消瘦,仍旧带着几分斯文,模样亦令“赵长卿”惊诧,是夏文。夏文苦笑“走到哪儿还不一样,大师呢?”
老僧一笑,指指满院尸身“皆是需超渡之人。”
夏文与老僧用布巾覆住口鼻,开始收拾院中尸身,不过是抬一起烧掉罢了。夏文见到无头将军的尸身,对老僧道“这里有好几具军人的尸身,唯这具头颅被割,想是应别有身份。为国战死之人,总要入土为安方好。”
老僧叹道“这也好。”
让夏文意外的是,他还在庙里发现一具散‘乱’的棺材。老僧叹道“是以前一户凌施主寄放的,可怜里面的‘女’施主,未入主为安,反遭如此劫难。”单掌竖起念一声佛。
夏文道“正好,把这位无头将军放在棺材里,也好下葬。”
老僧道“‘女’施主可怎么办?”
夏文道“一道安葬就是。事急从权,大师也不要计较太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