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还少了?”陈福宽想想,说:“那么只有请富贵去把超生罚款交了。”冷树芳马上说:“人家全村子都说,像陈明志小爸家交那一千三百四十,是不作数的。计生办的拿着,还是要结扎。”陈福英就不说话,见陈福宽也不吼住冷树芳,就知陈福宽要搬了。再不说话。
陈福宽家要搬家,全族人都来劝:“你在法喇还过不得日子?超生么,叫富贵去交钱就行了!多少人家抱几千块钱,就是找不着这么一个能人去交!占不着人,当然不敢说;占着这种关系,你还要搬,往哪头划得来?”冷树芳是被陈明贺等写来信哄热心了,势必要去的。说:“人家到处都在说:交钱的不算数,还是要结扎。”陈明志掏出他那张罚款收据来,说:“小宽儿,你家两个人看看!这是正式的发票,计生办的公章也在上面!谁来结扎?还不是计生办的来!我拿出这发票来,他总得认账呀!”陈福宽无言。于是全族人都说陈明志说的对。就由天主去交了款了。陈福宽得了罚款收据,仍到昆明打工。
这下冷树芳和陈志琴都说这个家搬不成,都怪陈明志。这日陈明志听见陈志琴说:“人家西双版纳多好!水又近,树又多,我家搬不成家,都是怪我小爷爷和我老表。”陈明志听了,知把怨气朝他来了,来与陈福英说:“小英,冷树芳和小琴琴说:他家搬不成家,都怪我和富贵。我是不敢说了!而且看来她母女都是不可说话的人,我无处说话,只好来找你说了。”后两天,冷树芳问陈明志之妻:“小婶,个个都说交钱不作数,你的想法呢?我是焦了一晚上,瞌睡也不得睡。一听狗咬,要赶紧起来看。明晚上我倒要躲在我妈家去,不在家里歇了。”陈明志妻说:“我们倒不管它,就是来拿去了,也无怨无悔!我们倒好睡得很,天一黑睡下去,要大天亮才醒!”但转过背,又来与陈福英说了。陈福英听了,去与冷树芳说:“你放心!害人的事,我和富贵都不会做!你只管在家里歇,拿去了我负责!”冷树芳说:“姐姐,我是放心的!说不放心的话,是假的!要搬家,也是图西双版纳好!哪里为超生!这些人劝来劝去,目的就是我和你兄弟分析了的:我们在这里时,他们有什么事,看在我家头上,富贵会出面帮忙的!等我家一走!他们恐怕会觉得跟你是隔了一层的!有什么事,富贵不再管了!就是要来求富贵,也请不到像我家这样适合的人来求了!劝我家一半天,图的就是这个。不图这个,还会劝我家?”陈福英一听,话蠢到这个地步,即使分析的再对,也不该这样说。也就无话,决意是不管他家了。哪知族中仍有劝的,冷树芳就拿这话去对付,弄得全族人不再劝了。来与陈福英说:“小英,我们劝冷树芳。冷树芳说我们是图劝下他家来,有什么事好请他家求富贵。如是这种主意,我们也会说明的!况且你和富贵也不是什么怪人!即使他家不在,我们来求你,你还会不管我们这些叔叔大爹?”终于谁也不劝了。冷树芳和陈志琴满意了。
陈福宽在昆明挣不到钱,去了一转西双版纳,就回来要将家搬了去。陈福英一去劝时,陈福宽就说:“那几年姐姐家要搬家,我去劝。现在我要搬家,姐姐也来劝了。也不知是什么鬼牵着人的。那几年自己还劝人不要搬,这下自己也搬起来了。”陈福宽卖那些东西,谁不可惜?陈福英心里只叨念:“这个家又叫永远恢复不起来了。”但不敢与人说出。只是看得痛心。陈福宽大骡、大马、大房子、大碗柜,全部卖了,竟有三万七千元。把全村人吓了一跳。天主回来,痛心疾首。回家叹息:“完了!完了!没道理可讲了!”
于是又是一个阴天,陈家全族送了陈福宽家上车,又走了。这下陈家仅余陈福英、陈福香在故乡了。陈福英送了回来,听全族人都道:“他这么好的一个家,三万七千呀!可惜了!”又想几年前父母、兄弟、姊妹住在一起多么热闹,如今全去光了。一走回来,泪就下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