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脑版
首页

搜索 繁体

第七十七节(2/6)

一个络腮胡,三十七八年纪,带个二十来岁的姑娘,挽了手回来。二人正情意绵绵。天主上去,打个招呼。男的皱眉盯着天主,女的已窃笑起来。他听不懂天主说什么,但明显已觉天主这形象,玷污了他的光辉。就不理天主,携那女的回屋了。天主咬咬牙来。发誓再不找什么作家之了。他想就在那近找个地方躺一夜。既然昨夜已一宿,那么今夜更该宿了。他找到一桥下,包里多找一件衣服,一条来穿上以御寒,想打个盹,然而总睡不着。那里车隆隆而过,影响了天主。过一阵天主又找到一街心园的石凳,躺了上去,睡着了。不知何时他被两名警察吼醒。叫他快离开此地。天主脚板已疼得要命,又只得背包沿街夜游。

后来终于有人问天主来什么。天主说找人。问找什么人。天主胡说了。那里就吼:“去!”天主下楼,来。后面说:“这穿着的,都放了来,成什么样!”

此时他就悲哀。那个在滇北小村里的父亲,那个在荞麦山中学上学的富华,那在滇南带丛林里狼的母亲、富民、富文和富,是怎样的和蝼蚁一般的卑微可怜、无权无势啊!正因为生之下贱,才落得他如今如浮萍、狼似苇草。而要改变命运,是谈何容易呢!父亲供自己到师专毕业,仍是这个脓样。要是父亲亲来广州,情景又当如何!他觉已想不下去了。倒是这个世界之,大约是他此生永远也无法展望到的了。相比路昭晨,就是沾了父母的光。天主不由咏起李商隐诗“江阔惟回首,天但抚膺”庚信诗“天亡遭愤战,日蹙值愁兵”觉这两句诗无比概括了他如今的悲哀境地。不由哭了一夜。后来在一民居外的台阶上睡着了。

这日天主打报社前过。便即走去,想反正自己惟一的能力就只是写文章了。门去问一通。都见他发凌鞋灰黄,穿的中山装,又是边远地方才有人穿的涤卡。连理他的人都没几个。天主愧然而。他又去找这里几个知名的记者、作家。一番好找,路灯齐放了。才在城郊找到了一家。人不在。天主下楼。那刚答了天主的人说:“那不是?回来了。”

又一天结束了。天主的钱,终于吃到一面包后完了。他已觉前面是无尽的狼之路,不得到。黑沉沉的犹如渊,可怕之至!是绝望之路,是死亡!而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拯救他!他心中悲哀,充满恐惧!半日过了,他才明白自己刚才在哼“都说那海又苦又咸,谁知狼的悲痛心酸!”且哼了一遍又一遍,一直哼着的。又过许久,他才又明白自己刚才仍然在哼着。这曲调真是他如今的真实写照了!天黑了,天主躺在那些街,太酷望能有张温的床,有温的被,那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了!他望着这城里,几百万人呐,都在舒舒服服地睡觉了呢!就是路昭晨也在附近城里睡着了。父亲在黑梁上的家里,定睡着了。富华在荞麦山自己那宿舍里,也定睡着了。就是母亲、富民等,狼又与狼不同,现在能有个睡觉的地方,也比他天主好一万倍!天主边这样欣慕地想,边被冷得颤抖。再怎么往上加衣服,总是冷的。他又想起了荞麦山、黑梁、小河边的夜景,都是那么迷人。

新的一天又开始,天主打回家的主意都打了无数了。一直步行向西,一路乞讨经广西回家吗?天主不敢想,那太可怕了。几千里路,难保不事的。而别的办法呢!什么也没有!只有路昭晨那里,然而他是不去的。也不知她如今如何了!天主想要去找她。自己已是从火车上到如今未洗过,未换过衣!他实在不能忍耻前去!

天又明了,又黑了。天主也不记了时日。也不能知他来此已多少天了。反正他已乞讨两天了。第一天是一个人在卖面包。天主上去讨,店家不给。一个来买面包的妇女,掏了两角钱来,买了一个面包递给天主。天

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找到个地方,能找个工作,挣几个钱维持生存则可。满街地走,一时见了省委、省政府,一时见了市委、市政府。买一碗米线吃了。走到中午,凡遇到商店,他都凑上去问要不要人。人都说不要。倒是天主见了白天鹅宾馆、中国大酒店等,都是昆明没有的楼大厦,也算开了界了。他都冲去欣赏一番。见豪华的大厅里天主走一步,后面的人就跟天主脚印地。到了洗手间,后面有人恭敬地上来,递给天主香皂、巾。天主洗了手,走,后面一直跟了。天主不免有些得意。

天明天主起来,找了几条街,才找到洗去了脸上的泪痕。算来今日已是来此第三天。天主的希望之心已丧失殆尽。他只知漫游,本不想要找什么工作,全然想不到这上面来了。他只觉自己在这世间,连蚤、虱那样的能耐都没有。他无比地渴望回到云南。希望就在那里,生机也在那里。光也同样在那他如今举见不到的遥远的西。这样转了几转,一日就过去了。夜又降临。天主又回到火车站,全国各地拥来无家可归的农民,仍是那样的多。广场上仍睡满了人。天主躺下。躺一阵爬起来,想到公安局去自首自己是盲游。他幻想自己能被到闷罐车里遣返回去,那也太幸福了。哪知他刚跨门,即被轰了来。

热门小说推荐

最近更新小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