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崔绍云夫妇,年纪都比孙平玉夫妇大。生了五个姑娘,如今才生了一个儿。家里一直贫寒。几十年来,一到秋末冬初,洋芋才挖完,崔家媳妇就带了几个姑娘提了锄
,背着背箩,到别家收过的洋芋地里散洋芋,一直散到
耕以后。
耕以后呢,麦地、荞地的母
洋芋
土了,母女几人又到人家荞地麦地里挖母
洋芋。时常连盒火柴都买不起。要笼火没有火柴,只得等别家笼火了,才
着松
去别家包火。许多人家都厌其家贫穷,不让包。孙家因陈福英随和,也不歧视其家,所以一直来孙家包。
了松
到孙家,孙家将火炭拈两个放
那松
中。有时火炭又小又不红,崔家姑娘就要一路用
着那火炭走,否则就熄了,又只得回来重拈火炭。有时呢,火炭又大又红,这下不消
,崔家姑娘
着就跑。它不久就将松
引燃了,松
烧着崔家姑娘的手,就只得扔了,重新来包。每顿要连续数次才包得去那火。后来崔家两个姑娘学
了,两姊妹同时来,每人一把松
着。火炭小时二人都包。火炭大时只一人包,路上燃了,火炭掉在地上,又拈起来放在另一把松
里。再燃,又换一把松
包。
吃的话,这猪昨晚就吃完了。宰猪要怎么宰?要等到腊月才宰!那时你家也杀猪了,我家也杀猪了。你请我家吃,我请你家吃。家家都吃得油饱足,
不嘈了。那时你叫他吃,他也吃不下去了。即使安心要来吃你,也吃不了。还会像昨晚上一样,左一吊锅吃光,右一吊锅吃光?跟你这杂
难淘了!老
怎么瞎了
,嫁你这个憨包猪狗日不
来的!年年淘,年年淘不到
。淘不
就老
也像孙江富家一样,分家各淘各的!你带你那几个馋痨饿疲的寡母
去淘去!”
崔家三女许与海家。海家也很有。但自说了崔家三女,经济一年比一年困。人们说:“又跟崔家两个大的姑娘所嫁一样了!”海家听了这些传闻,不敢要这崔家三女了。原来说时,已来了一千块的东西,海家也宣布不要了,就与崔家退婚了。崔家四女许与和家。和家也一样,原来够吃,一说了崔家四女,又不够吃了,也听了传闻不好,也忙丢原与崔家的东西,也跟崔家退了婚。这些事例也吓着了孙平玉、陈福英,教育孙天主说:“说在你心,以后你找媳妇,不单要看姑娘的人
耳
,还要调查这家人历史上衣
如何!只要衣
可以,各方面也就勉
!衣
不行,姑娘再好看都不能要!像陈家,历来衣
就好,
孙发达,就好!像孙家,也过得去。就是要会学着观察!”
陈福英听骂声歇了,崔绍云总不还言,怕一家人来看见,忙跑回家来。不久听崔绍云在屋后喊:“孙平玉。”陈福英
来。崔说:“说你家要借几十斤
,她在家的!你家来称吧!”陈福英答应,提了秤去。崔绍云称了。陈福英就提了
回来。有了这
撑着,孙家才度到把公路修好。孙平玉父
分得九百元钱。到孙家杀猪时,还了崔家的
,连请崔家来吃了两顿。
孙家连请崔家来吃两顿,崔家很激。那媳妇与陈福英说起她那次女来:“都是些沙沙地,一
泥
都没有。我去帮她壅两天洋芋,每一锄挖下去都像挖在石沙上。那地一到冬
两季,地
生生的,没有一丝
气。一
不
。我说:‘老二,你这地都
得
吃的来,真是哄鬼了。在空
喜也混不走了,要搬家了。听说西双版纳那地方好得很,又不缺草,又不缺柴,瓜果小菜一年都是。她家想搬了,如果她家搬去好,我也想搬。苦了几十年,气都要苦脱了,肚
都填不饱,这日
咋整?”
孙家无犁地。崔绍云说:“拉我的
来犁一天嘛!”第二天崔就拉了
来帮孙家犁地。孙平玉撮了一盆荞
来喂
,崔绍云惊讶:“拿这个喂啊?可惜了嘛!”孙平玉说:“要望它
力,咋会可惜?”
崔家长女与孙天主同岁,次女原与孙富才同岁。如今两女都嫁了。长女所嫁的赵家,原来家富人
。自崔家长女嫁去后,赵家就穷了。丈夫死,成了寡妇。后其夫之母死,夫之父又死,夫之弟也死。人人说崔家长女犯扫把星,要把夫家克尽克绝。赵家更将其逐
门。崔家长女又嫁刘家,刘家原也很有。崔家长女嫁去,仍然一样,夫又死,夫父母也死,刘家又不要,从此没人敢要她了。她就嫁到四川去了。不知在四川情况如何。崔家次女命运稍好,嫁与葛家。葛家原也很富,从儿
讨了崔家次女后,葛家就变得历年不够吃,与崔绍云家一样。崔绍云嫁了两个姑娘,共得四千块钱。人人以为他可以发家了,然而仍是从前那样。其三女、四女仍同长女次女一样,要煮早晚饭先得看孙家冒火烟没有。孙家一冒火烟,就
了松
来包火。陈福英问:“你家才得了四千块钱,五分钱一盒的火柴都买不起?”两女说:“真是买不起!家里一分钱都没有!”有时陈福英买了多的火柴,就可怜她们,她们来包火时,就送她们两盒火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