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隐：“我知得不甚详细。今听你这么一说，我已经了然啦。早先我很是纳闷，看着阿氏神，很是可怪。虽不是杀人原凶，一定是知情不举。当日与慧甫、淡然并秋、谢真卿诸人，我们时常研究。若说普云与范氏所害，我想被阿氏看见，一定要声嚷起来。若说在厨房里，先把阿氏打倒，抬缸，然后才害的英，这话有些不对。一来工夫很大，阿氏在缸里，不能不死。二来文光醒来亦决不致不知。若果真是范氏害的，阿氏万不肯自认。这都是可疑之，今

瑞珊同到栈房，知聂玉吉已无踪迹，问了问店伙计，聂老爷什么时候走的，店伙计回：“约有七八钟，便去了。”临行并未留话。伙计一瞧，门儿敞着，赶忙的给锁上了。瑞珊，不甚为意。想着玉吉为人，极其古怪。虽未留话，想必在屋里案上，留下信简，或在墙上，留几行字，断不能飘然而去的。不想到屋里，寻找半日，慢说字帖儿，就是一丝痕迹，全都没有。遂不免纳闷：“事也奇怪，莫非他并未远走，寻个清僻地方，寻死去了不成？”此时待寻去，又无方法。有心求慧甫帮忙访一访，却又不好开。自己想了半天，转又自：“我既放了他，何苦又去追寻。及至我回来，不但无益，反而多事，不如放他远去，或者他殉情死了，倒也净。”想到这里，不免替着玉吉反倒为难起来。因此一夜工夫，不曾安睡。次日清晨早起，院散步，忽有店伙计来回，说门外有人来访，此人有三十以外，相貌魁梧，说话声音很亮，现在柜房里打听你老呢。瑞珊听了，不知是谁，正去接待，又见一店伙计陪一个人来，果然是材雄壮，声音很亮，远望着瑞珊嚷：“瑞珊哥你一夜没睡罢？”瑞珊仔细一看，却是市隐。随着见礼问好，又陪笑答：“果然一夜没睡。你老先生何以这么，莫非要学学福尔斯吗？”两人一面说笑，屋落坐。瑞珊：“昨日你也睡得好晚，如何却起得这般早？”市隐惊异：“怪得很，我睡的早晚，你怎么知的？”瑞珊笑：“阁下将一门，先以冷言刺我，我不得不以此作答。昨夕你若睡得不晚，不能与想甫见面，不见慧甫，你焉能来到我这里，我是推理推测，究实确否，倒请你说给我听听。”市隐称：“果然不错，倒底是侦探学家，别只。”说着，取纸烟，两人着。市隐把昨日晚上如何通见慧甫，听说你到京，已将玉吉访明的话，细述一遍。又打听如今玉吉往哪里去了，又问项慧甫什么时候来的？瑞珊一一答对。市隐：“西洋侦探，到底比中国。此事在外国境界，早已就访明啦。岂有因一件事，搁起好几年的。幸亏遇见了你，不然一辈糊涂案，只知阿氏冤，不知为什么冤。只知盖九城有嫌疑，究不清有什么嫌疑。你这么一来。合算把三四年来的疑窦，满给剖解明白了，真是功德不小。”瑞珊笑：“论功我不敢居。像这样希奇古怪的事，倒可以长知识，不过这场事情，若与普通一般人说，他们未必了然。着中国习俗，一男一女，从来就不许有情。除去夫妇之外，若男女，女男，就算越礼，其实字亦有区别，像这玉吉、阿氏之，那字是于志诚，断不是寻常男妇所讲的情可比。不可不知此中真像，你老先生知不知？”

家看坟茔的人，名叫聂生，此人有四十来岁，貌极忠厚，据他说玉吉在他家里，除去念书，便是写书。那时我记他写过两句诗，句句都沉痛，另外又有两句十四字凑成的联，大概是最得意的句，字字都对得很工，上句是“此生莫想思草”下句是“来世当为姊妹”像这样清而且丽的句，足可见他与阿氏两人，纯乎是姊妹之情，决没有不清的地方。当时我佩服之至，恨得即时就见了此人，方才痛快。谁想到天助成功，居然在天津地方，见了一幅对联，写的是一笔王字，对文是“残秋蝶浑无梦，抵死蚕尚有丝。下款落的是忏庵主人。”当时我纳闷的了不得，何故这忏庵主人，专写这宗对文呢？寻来寻去，此人就住在隔，恰是玉吉，你这事情奇不奇？”说着，穿好衣服，又对众人：“明日上午，我打算约着慧甫，先到乌翼尉家里，问他探访的什么情形，咱们几下里合在一起，若果情形相同，我们打一报告，省得疑案久悬，致使外国人看我们不起。”众人又极称赞：“很好很好。二位若明天去，我们后天晚上，仍在这里见面。”砺寰：“不妨多约几个人，我们闹一天。别案定的怎么样，我们侦探了会，大家听明原委，心里也痛快痛快。”说着，走元兴堂。真卿的轿车，已在门前等候，大家拱手而散。约准明日上午，瑞珊与慧甫二人，去拜乌翼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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