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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部我所付chu的代价1(7/10)

确有行政的困难,但一定会解决。他只要专心于他的专业就行了。”但就在三个月以后,我被请去见校长谈预算删减的影响,意思就是要解聘了。我写信给副校长华顿,请他调查整件事的始末,却从未收到正面的回应。一周后,考夫曼辞职。在此同时,一份地方报纸《京斯顿自由人报》(TheKingstonFreeman)登一篇社论,说纽普兹是“理不良的学校,学生无心向学,常常脱序”

为什么我不早一走?我试过,但不成功。转折早就发生在1967年,也就是我抵达纽普兹的那一年。当时我太满意周遭的环境,忽略其他机会。十年后,工作机会大大减少,我的资年资形成非常严重的障碍,更不用说我的年龄。我全心专注于学问,常常留职停薪,没有待在校园内,让我更难去注意各可能的后续发展。在这样的情况下,只能尽量往好想:大学的整注册率可能会提;令人担心的裁员可能不会发生;万一发生,行政当局可能会守政策,让裁员不致波及有终教职地位的教师。他们会依已公布的指导方针行事,考虑到每位教员的优。毕竟,纽普兹基本上不是太差的学府,有一段尚称辉煌的过去,正面发展的因素,还有许多有才华的教师。校园坐落在如此优的景致中,也有许多便利的设备。

十年前,我从副校长萨缪尔·古德(SamuelBGould)手中获得“继续聘任”的终教职时,文件上的确还有另一行文字:“你的受聘条件是基于董事会的政策,书面资料见于本校图书馆。”其中提到的文件的确指,在大学现财务问题时,可以取消我的持续聘用。十年后,在我被解聘后不久,国大学教授协会(AmericanAssociationofUniversityProfessors,AAUP)寄一封传阅信,其中写着:“许多纽约州立大学的教授,原先备其他大学的终教职份,因此并不知,纽约州大系并没有终教职的有效保证。”但是我不能说自己不知情,就好像在签商业契约时不去看契约上的小字。我有注意到裁员的条款,只是在1967、1968或1969年时,我本无法想象,理论上可以撤销的终教职实际上居然会发生。当时我们对未来充满好的憧憬,期待从未实现的扩张。至于我个人,纽普兹是个理想地方,可以让我将自己独到研究的缩成果,直接展现在学生面前。在被裁员后,只要一想到在当年的芝加哥机场,余英时和彼得·莱特扣好安全带准备起飞的那一刹那,我就更加相信命运的力量。两个相邻而坐的陌生人,在其后数分钟开始闲聊,就此决定我和家人未来十年的命运。不过,真有这么悲剧和命定吗?我不能说一切已脱离我的掌握,至少我还不打算这么承认。

在1979年夏天,我最担心的是,工作丧失可能连带摧毁我为作家的份。我还是历史学教授时,将《万历十五年》的书稿德华·崔普。如果他得知我被解聘,不知想。还有耶鲁大学版委员会,既然我被解聘的消息已经传遍四方,如果他们拒绝书稿,书的希望会更渺茫。

我和北京方面的接更是不稳定。他们说原则上可以接受中文版时,表达的只是意愿,而非承诺。迹象显示,分编辑喜,但还必须通过我们无法得知的步骤,才能达到版之路。无论如何,这本书都可能在中国引发很大的争议。支持书的人会说:“这是一本籍华裔教授写的书。”而反对的人会说:“有什么了不起,他被纽约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学校所解聘!”中华人民共和国虽然是共产主义国家,但没有理由以为他们就会没有学术上的势利。在这个国家,所有作家和学者至少和外界隔离了十二年,一旦骤然面对刺光,而且也不确定极左派人士是否重新掌权,绝大多数的官吏自然不愿接风险太的事。对胆比较大的人来说,他们总要取得权威地位,来支撑他们的法。在中国,教授备受尊敬,可以忍受政治迫害,但绝不可以像领日薪的工人一样被开除,这是尊严扫地的事。总之,我被遣散的消息一旦传开,支持我书的人一定会收手。

1979年,中国仍受到国大众媒的关和青睐。邓小平成为《时代》杂志的年度风云人,他访问国,足足成为一周的电视要闻。中国反击越南时,惊讶的成分多,谴责的成分少。国各式各样的代表团接受北京当局款待茅台和烤鸭,回国后都有一堆愉悦的故事可以说。中贸易燃很大的希望,但对我们来说,过去已看过太多同样的事,不需要是智者也可以预测,这幸福的觉注定会消失,不可能持续太久。我已对自己的研究所学生解释,国大众有时把中国当成白雪公主,有时当成是老巫婆。中国这个大国和国的结构完全不同,又经过一段漫长的革命期和调适期,未来发展绝不可能太简单。有时我们这些“圈内人”也会觉得困惑。错误的讯息和过度的期许太多,媒必须选择度相关的新闻来报,如果没有的阐释,报可能要不就调中国的纯真与魅力,要不然就揭发令人作呕的故事和不堪回首的过去。无论有意或无意,观的转换都是为了迎合国人的心情,而且通常走极端,而不是在捕捉中国当时的变化。这些变化鲜少报,即使有,也不是为了条新闻中提到的原因。

事实上,在1979年,虽然从中国传来令人鼓舞的消息,加了在国的“卖”但从各和全球各地的中文报,就可以搜集到足够的资料,好在下一波诋毁中国风书,大大赚一笔。对我来说,最骇人听闻的是“文革”时安徽发生的饥荒,详情惨不忍睹,此不宜刊。很少西方人会听过以下的事:据在香港版的两大册资料详实的“文革”文集,总参谋长之一的黄永胜将军,连续两年都定期派三名属下,观察泽东和周恩来接受外国媒访问。西方人也不太可能知,两个人在石家庄被决,因为他们从四川带走一百多名妇女,到河北省贩卖。在1979年,若西方游客抱怨,去中国旅行时,无法接到当地居民。但一名籍华裔妇女在纽约为文揭,她到中国内陆旅行时,即使买的是三等舱车票,也一定会被带到等舱。她提抗议时,理员告诉她,一般舱等的情况不适合她,对习于西方生活标准的人来说,是不能吃的。之后,她发现这一切都没说错。更令人不安的是,理员对三等舱的农民态度鲁,毫无同情心,完全不同于许多作家和制片家形容的真诚友善。搭渡过长江的人指,在只容站位的那一区,有些游客本看不到河景,因为有好几层的人堵住了视野。中国资欠缺,海外妯娌回国探亲时,自动提在离开时会留下内衣,好让穷苦的亲戚穿。在中国的分地区,木材及竹受到制,市场上因此看不到筷。中国人到国时,会清洗野餐用的免洗塑料刀叉,拿回去给小孩当玩。北京能用的木材已制成苦力的挑竿,这些挑竿又固又容易弯曲,非常适合丹麦设计的现代家。一些聪明人想如何用来制作沙发和座椅,自行动手的过程形成风,无数的办公室员工因为无事可,开始传授技巧,将普罗阶级的用,改造成中产阶级的摆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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