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是无分善恶,统统不能在事实上取得有意义的发展。因此我们的故事只好在这里作悲剧的结束。万历丁亥年的年鉴,是为历史上一
失败的总记录。
1978年10月,在哈维的促下,我用空运寄给黄一份书稿的影印本。但是,信虽然到了,这本超过五磅重的书稿,却不曾抵达终
。1月初,黄写信给我,建议我再给他一份,但这回由哈维的女婿亲自携带
大陆。这个年轻人卡尔·华特(CarlWalter)刚获得签证,可以到北京研究中国银行,这是他在斯丹福的博士论文题目。我们还没见过对方,但在岳父母的要求下,卡尔慷慨承担起信差的角
,并没有仔细检查放在他行李中这一叠厚厚书稿的内容,是否被当时的北京视为反动材料都还不可知。在北京,第二次的书稿亲自
给黄本人。两个月后,哈维来电告知,北京
版历史书籍的最大
版社中华书局,原则上同意
这本书。他无法理解,为何我接电话时一
也不
衷。原来他打电话这一天,就是1979年3月27日,也就是考夫曼博士办公室来电的当天,邀请我次日和校长谈“大学最近删减预算对教职员的影响”由传话的遣辞和秘书的
气,再加上当时纷纷谣传纽普兹将裁掉十五到二十位教师,我毫无疑问将被解聘。那时任何消息都不可能使我
兴。那天傍晚格尔躺在床上,不发一语。我想躺在她旁边,但她动也不动,没有挪
空间,我只好躺在床边,同样不发一语。我们同样的姿势一定维持了很久。天暗下来时,我听到杰夫在客厅走动的声音。虽然他没有晚餐吃,但也没来吵我们。这时电话铃响,就是哈维带来的好消息。
《剑桥中国史》的明史分为两大分。第一
分的文章讨论特定的主题,例如军备、法律、教育及经济发展。我已经写了一篇明代政府财政的章节,纳
该
分的组织架构中。第二
分将明代两百七十六年的历史分成许多小段落,每一段落约当于一个或多个皇帝的统治时期。我连续两年夏天在普林斯顿的工作,就是准备撰写约三万字的草稿,涵盖隆庆(穆宗)及万历(神宗)期间,起于1567年,止于1620年。穆宗在位不过五年半,但他的儿
在位却长达四十八年。在横跨十个主要朝代、十多个次要朝代的中国历史中,截至当时为止,神宗是在位次久的皇帝。
两人合计统治五十三年。有时一思及此,令我到不安。我已
版过一本16世纪中国的书,写完另一本探讨特定年份的书,照理这个任务对我不致太过困难。参考书目既丰富又还算熟悉,我应该不必连续两年夏天住在普林斯顿,写
毕竟只有中等长度的论文。不过,详情远比上述分析复杂。五十三年,相当于
国第二十五任总统麦金利(WilliamMcKinley)遇刺到“板门店协定”的签订。如果要撰写期间相同的
国历史,就要
理两次世界大战及九位总统任期,其间包括
元外
、“回归正常”、信用破产、大萧条、禁酒令、新政、广岛、
歇尔计划、冷战及氢弹。为了让历史更
刻更有情趣,作者还可能必须增添趣闻轶事及名人掌故,例如像孟肯(HLMenc)、亨利·福特、查尔斯·休斯(CharlesEvansHughes)、威廉·布莱恩(WilliamJenningsBryan)、萨可(Sacco)、范采提(Vanzetti)、艾尔·卡波尼(AlCapone)、幸运的鲁西安诺(LuckyLuciano)、华特·洛依泽(WalterReuther)和约翰·路易斯(JohnLewis),甚至还有葛丽泰·嘉宝(GretaGar波)、路易斯·阿姆斯壮(LouisArmstrong)和贝比·鲁斯(BabeRuth)。“为何你要比较16、17世纪的中国和20世纪初的
国呢?”我的同事可能如此质疑:“你知
的,当时中国的多元及复杂程度,甚至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!”
说的对。但是我想提醒我的友人,就地理来说,两国有类似的面积。就人来说,两国更为相似,都约有一亿五千万人。因此,当时的中国和今日的
国可以说是
有“规模相同”的问题。只不过,一个依靠仪式和一
德准则来维持不变的状态;另一个靠货币
理的机动
,由后果来引导下一次行动,这些都是长期发展的结果。除了行为模式的差异外,双方的不同还在于结构
源。一旦认定17世纪的中国和20世纪的
国相似程度就像鱼和鸟,我们就不能用一方的标准去评估另一方。相反地,如果呈现鱼或鸟的情况时,必须给予完整的解释,追踪历史文化特殊问题的
源。我写其中一方的情况,准备给另一方的读者阅读,如果没有充足的背景资料,只是丢
一堆毫不相关的事实,这样就非常失职。
我对中国向来站在批判的角度,无论是对中国政府或中国文化。我的理由很充分。就一本书的篇幅而言,《万历十五年》可能是对官僚理制度最无情的批评。在普林斯顿,我找到更多批评的机会,这和我负责《剑桥中国史》
分的一次历史重大事件有关。1619年,清朝开国始祖努尔哈赤在今日东北的关键之战中大败明军。“辽东之役”被认定是两国命运的转折
,但到目前为止,历史学家并没有充分加以探讨。除了所有参考文献都会
现的一小段文字之外,不论是在中国或其他地方的现代读者,都无法评估事件始末,只能自己再回去找原始资料来研究。到普林斯顿后,我向牟复礼和崔瑞德建议,我们应该给这次事件应有的篇幅,而他们也同意了。
接下来数星期,我全心研读这段历史。努尔哈赤的年表是以耳相传的形式
传下来,再被译成中文及日文。这两
版本,都收藏在普林斯顿的杰斯特图书馆(GestLibrary)。当时及现在的地图虽然不够完备,但还足以显示战场的位置和地形。幸运的是,我研究了一段时间以后,哥
比亚大学的雷德雅(GariLedyard)教授告知,关于这次战役有相当多的韩国素材,是以
利的中国古文写成的。拿这些材料和中国的记载一并阅读时,可以让我们重建相当完整的战争场景。
就许多方面而言,这段战役令人吃惊。明朝以数个月的时间准备这次战争,几乎动员到每一省。在战场上,他们的数目远远超过满洲人,比例几乎达二比一。他们以火枪和用车拖运的火炮,
化步兵的实力。但满洲兵除了骑兵外一无所有。明军挖设壕沟,还构筑障碍,但满洲兵仍然横冲直撞,冲破明军的队形,甚至还多次从山脚仰攻,突袭明军。从四月十四日到四月二十日短短一周,他们消灭了三路明军的人
,第四路不战而逃。这四路军的人
总计近十万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