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看着女孩，女孩已经把脸看到窗外去了。她的冷寂和漫不经心总是一次一次刺伤男人。男人忽然想对着她大吼，是我杀了你妈妈，你看着我！你看着我！他宁可女孩痛恨他，来打他要杀他，也不要女孩用这样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对待他，这是一最最冷漠的忽略，这是最最绝情的否定。

男人愣了一下。他从女孩脸上散漫的表情可以推知，她应该的确不记得从前的事。于是他痛苦的摇摇：

男人决定和女孩在这座城市留下来。

可是女孩是这样地冷淡和镇定。他开始怀疑她一直记得四岁的事。这让他有些不安。他一时失措地问：

你不必慌张，这些我一也不关心。

他的确想大声喊来：是我杀了你妈妈，你看着我！你看着我！然而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。火车还在疾驰，大片大片的风从窗外飞来，他坐定，慢慢地让那些郁结在心中的愤懑和怨悔一散去。

应接不暇的新玩意儿。他带着她去游乐园坐天，过山车以及疯狂老鼠。她不像那些怯的女孩，她不会发尖叫。任凭她的被那些呼啸着的大型玩正过来翻过去。他看得，她喜这些，她喜一切刺激的东西。

这是个昂贵的城市，到充满了质的气息。金钱易像苍蝇一般在每个角落滋生。男人并不喜，可是女孩喜，所以他决定留下来。几年没有工作，他平日和女孩的生活亦是奢侈，加之作为补偿，给了隔女人大笔的钱，现在他已经没有太多的钱

女孩也不看他，她把鞋蹬掉，把两只在裙里的都拿到座椅上来，笑地说：你来孤儿院接我，还一直留着我妈妈的红鞋，你是不是我妈妈的情人？或者你本就是我爸爸也不一定。女孩大概觉得这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，她狡黠地耸了耸肩。

女孩到男人有些不安，可是她仍是看也不看他一，只是微微一笑：

我不是。不是你父亲，也不是你妈妈的情人。

男人恐慌极了。因着他忽然发现女孩已经长大，那么大，他和她已经相了三年，却似乎并没有把丝毫他的付到她的生命里，她像是先天失聪的人，完全不能接受他传递的信息。然而残酷的是，他仍要天天面对她，并且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凌厉的杀手，他已经因着她，沦为一个庸碌无用的男人，饭，照顾她的生活。

你还知些什么？

火车上这个看似平静的时刻，他忽然告诉她，自己的份。他猜测可能是因为他已经渐渐到这女孩已经太多太多地牵制着他，女孩的力量在以一无法估测的速度迅速膨胀。而他觉得他就要不能控制她，事实上，他从未控制到她，他一直在妥协，在溺她。所以他蓦的觉得，也许在女孩心里，他只是个十分龌龊的中年男人的形象，这令他懊恼不已。于是他决定告诉她他的份。

火车中途停在了一座城市。女孩看到隐没在树木后面的天在天空上挂着，白的骨架还有绿绿的小圆屋。孤儿院和她前几年住的小镇上都没有天，她也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。所以她好奇地看着，又是她那富有研究的神。她甚至还看到了一只气球在缓缓地升天，上面还有几个雀跃的小脑袋。她只是看着，不说话，亦不会向他提什么要求。但是他早已懂得阅读她脸上的表情，他知她对这城市有渴望，她希望，可是她不会说，她永远是这副可恨的漫不经心的样。他终是不能让她心中有半遗憾的，于是他带着她下了火车，他们到了这繁华的城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