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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身上的伤口虽然还未完全愈合,但已能活动自如,如今只要定期换药,应当能渐渐康复。
直到慕义回城那日,听说织云在他离城期间收留一名狼人,他叫女儿到堂前来问话。
“你知道爹为何一回宫城,就找你来问话?”慕义先问女儿,态度和煦。
他为人老成,城府甚深,经常笑脸迎人,对自己的亲生女儿,也一向如此。
“女儿明白,爹爹是想问女儿,收留狼人入宫城一事。”织云回答。
慕义看了女儿半晌,然后吩咐:“你先坐下。”
织云在堂前左侧坐下。
“你向来懂事,从小到大,没有一件事令我操心。故此,你做的决定,为父从来不会有疑问,”慕义温厚地对女儿道:“不过,此番收留狼人进宫城之事,为父倒想听你说明。”
“爹爹想必已经从禹叔那里听说,当时此名狼人身受重伤,女儿为救人一命,没有其它选择,只能将人接进宫城。”
“然,此人现已清醒,听说伤势也有起色,为何还留他在宫城?”
“女儿回禀爹爹,爹爹的话虽不错,可此人是一名狼人,他伤势还未完全痊愈,如果此时离开宫城,必定四处漂流,环境恶劣可以想知,届时倘若伤势复发,必定危及性命,一旦如此,那么女儿一番好意,就将付之东流。”
慕义略一沉吟。“你心里想着救人,为父明白,可此人若留在宫城,实有不妥…”
“女儿听说爹爹离城之前,曾经交代禹叔寻找一名看马人进宫城,未知是否有此事?”织云柔声问父亲。
慕义愣了一愣。“是有此事。”
“爹爹应当听说过,狼人皆娴熟于驯马,他们是最好的驯马人。女儿已经问过此名狼人,确认他精通马性,熟悉养马与看马之事,爹爹何不将他留下,延聘为宫城内的养马人,一来解决宫城的需要,二来可令其暂有居所,安心养病。”
慕义看了女儿片刻。“这,”他迟疑。“我本意欲寻找城民充任此事,现今却让一名狼人留下任此职事,这——”
“爹爹经常教导女儿,人无贵冑贫贱之分,应当以平常心布施。如今爹爹要找看马人,应当问此人是否有能力充任看马一职,而不会论其种族贵贱,爹爹您说是吗?”
慕义怔住,接着抚须笑道:“云儿所言不错,是为父多虑了!”
织云温柔地笑了。“爹爹所虑也没错,女儿自知轻浮冒进,一心只想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浮屠,然爹爹平日亦礼佛拜佛,最是明白女儿的心思,也才能容忍女儿如此任性妄为。”
“不,你这不叫任性妄为,是好心。”慕义笑着站起,拢衣时吩咐道:“待为父换过行装,就把人叫来,让爹见他一面,喔?”他慈声嘱咐女儿。
“是。”织云也站起来,面露微笑,柔声回答她爹爹的话。
慕义笑了笑,正欲离开大堂,忽又回身对女儿道:“为父此番离城,为你解决了一件大事,待为父见过那名新任的看马人,就该对你说明此事了。”话毕,慕义这才离开大堂。
织云目送爹爹离开,笑容在她如花的脸庞上渐渐收淡…
大事?
什么样的事,让爹爹要为此,离城十数日?
她心里隐约有感觉。
但她也不愿去猜想,至少现在,无论猜想什么,都是没有必要的。
慕义并未亲自见障月。
他交代向禹问话,知道障月确实懂马,便同意让他留下,暂住马厩边一幢矮屋,专责为宫城城主看马。
织云知道人已安定下来,便请向禹将药物送到矮屋。
至此,她想,她已尽了自己的力量,这件事与这个人,她将不会再挂在心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