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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、卫氏的考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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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说了近乎断绝关系的话,但是,卫登并没有怠慢史高与刘病已,加上史高在旁圆场,宴席之上,总算是维持了主宾尽huan的气象。
刘病已在掖ting生活了六年,他并不笨,相反,还相当聪明,卫登的话说得酷绝情,但是,其中的拳拳关爱,他岂会听不chu来,只是,对那样的关爱,他一点都不希罕。
宴罢之后,卫登便吩咐侍婢送两人去客房。与史高一起向卫登行礼时,刘病已低声说了一句话,卫登顿时脸se骤变,史高在旁边也听得清楚,也看得清楚,却是一片茫然。
刘病已说:“我只是庶人,是卫太子之孙还是废后的曾孙,又有什么区别?”
说完之后,刘病便长揖退下,史高也连忙跟着行礼离开,留下卫登一脸苦笑地站在堂上。
家老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边,指使nu婢撤下食案之后,才低声dao:“皇曾孙似乎对吾君的意思十分不满?”
卫登没有惊讶,只是缓缓地垂下yan,:后重新在独榻上坐下,扶着凭几,低声言语:“他还小,以后会明白的。”
须皆白的家老却轻轻摇:“臣以为未必。”
这位家老是卫青使过的人,卫登素来是敬重的,一听他如此,不由就挑眉看向他:“未必?”随即便冷笑了一声:“宗室帝裔有几个不想当皇帝的?更何况,他还是大汉正统嫡嗣!——不想那个位置?他想死!”
家老叹了口。在家主地榻旁坐。低声dao:“臣不是指这个。”
—以刘病已地血统。若不能成为大汉天子会世世被天子猜忌。如今不过是因为少帝当位。霍光秉政。他尚无gan觉。待天子稍长。他必然不会再这般无所谓。
以家老地阅历。岂会看不透这一点?
卫登对家老地说辞稍觉惊讶由颌:“那么甲老地意思是…”
家老叹了一口气:“皇曾孙尚在襁褓之中即失恃。中外宗族悉被诛。后来到史家不过两年又孤shen入gong。纵然掖ting之中。有人护他、怜他。终究不是骨rou至亲。吾君。人生在世缘至亲是再亲切不过地依靠…皇曾孙毕竟是个孩子。总是希望有血亲长辈能够守护自己地…”
卫登不由失神:“…君是说错了…”
家老没有吭声,低着tou良久不语。
卫登闭上yan,无奈地叹息:“甲老…我不敢亲近他…”
家老一愣,不解地抬tou望向主君。
卫家的家主手an凭几喃低语:“便是方才那么一会儿,我就有疯的gan觉…”
家老恍然点tou有些懂了。
他静静地听着自己的主君叹息着言dao:“他怎么能长得那么像太子…我真的不得不佩服霍子孟…”
—霍光怎么能受得了的?
家老不由叹息,想了想刘病已的模样禁恍神:“…的确很像…”随即,脑海中浮现了之前初见之时,刘病已站在大门前轻挑眉角、似笑非笑的模样,他一怔,片刻之后轻轻摇tou:“不像。”
卫登还在gan慨,陡然听到家老jin决地否定,不由就是一愣,随即睁开yan,十分困惑不解地问家老:“不像?”
“不像!”年长的家老很jian持地点tou“虽然容貌很像,但是,他不像太子。”
卫登不由坐正了shen子,示意家老说清楚。
家老叹息:“他很有主见,或说,很固执。”
听到前半句时,卫登还不以为意——刘据同样很有主见——待听到“很固执”三个字,他不由怔忡了,良久才一脸沉重地点tou。
的确,刘据从来不是一个固执的人。这一点,与卫青极像,他们舅甥俩都是从善如liu的温和xing子,如上善之水——惟其不争,故天下莫与争,或说,天下莫与争,故其不争。
无论是他的父亲,还是那位太子表哥,最不愿意的都是将自己与他人bi1到绝境。
刘病已显然不一样。
—他有问,即使在卫登表达了足够的善意与诚意之后,他仍然jian持索要答案。
—或许是因为尚且年少,尚且天真,尚未学会圆rongchu1世,刘病已丝毫不愿意给双方留任何退路。
想到这儿,卫登忽然笑了。
“吾君?”这回换家老不解了。
卫登低tou轻笑:“我只是觉得,这般xing子倒是更像去病哥哥…”
家老一愣,笑了笑,并没有答话。
—与那位骠骑将军相关的话题永远是卫家人心中的伤痛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