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、幸运的少妇

朝堂的惊惶不安离后gong很远，离长乐gong更远，尽guan皇帝明确地表明就事论事，并不诛心连坐，但是，谋反大罪本就连坐甚广，而世间本就是锦上添hua的多，雪中送炭的少，尤其是这zhong时候，不落井下石已是颇ju雅量的君子了。

虽然上至天子，下至御史大夫，都明确表示暂不guan旁枝末节，尽快将霍氏诸人定案，但是，事涉谋反，奉诏治狱的官吏又岂敢敷衍，纵然快之又快，定案已是十日后，而长安各狱几乎都是人满为患，案验相坐已及数千家。

由丞相领衔的奏书立刻呈进宣室，刘询也立刻看了，奏书正文并不长，谋反乃大逆之罪，量刑自有律令可依，唯一需要天子定夺的不过是如何连坐——族灭还是夷三族？

“罪人名册呢？”刘询的声音淡漠，神se清冷。

殿中侍奉的侍御史、尚书、侍中都无法辨清天子的喜怒究竟如何，但是，谁都不敢怠慢，立刻将放有奏书所附的名册书木几抬到天子shen前的书案旁。

垒放整齐的书简像一座小山，刘询忽然没兴趣审阅了，事实上，他也不必看，只需要在奏书正文上写下“制曰可”便可以。

——大逆之罪从来只有牵连无辜，断没有轻纵一人的dao理。

手中醮满朱砂的苍毫就要落在奏书上时，刘询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：“生杀予夺，人主权柄，断不可轻授臣下，但有一次，君威即失。”

他惊惶抬tou，左右四顾，却只看到侍奉的中臣茫然不解的神se。

刘询不由苦笑，叹了口气，将笔放回笔架，伸手取了一卷名册，将奏书移开，仔细地审阅那一个个或陌生或熟悉的姓名。

漏刻不jin不慢地移动着，yan见昼漏将尽，中官宦者悄然入内，依照规矩一盏盏点燃殿内的烛灯。

书几上地书册仅剩三卷。刘询第一次chu声：“张敬？”

侍御史立时警醒。抬tou准备接受天子地咨询。却见刘询又取了那份奏书正文重看。片刻之后。才问dao：“卫将军为何未ju名？”卫将军指地是富平侯张安世。

霍光薨后。车骑将军张安世加大司ma。领尚书事。是实实在在地内朝首臣。不久。天子罢车骑将军屯兵。迁其为卫将军。掌guan两gong卫尉、城门以及北军。倚重信任无人可及。

侍御史立刻回答：“卫将军女孙为霍氏外属之妇。卫将军自陈当避嫌。故未ju名。”

刘询神se未动。又追问dao：“当真是卫将军本意？”

张安世是霍光地亲信。是霍光一手提ba起来地内朝第二人。霍氏谋反。他地chu1境无疑尴尬不已。对此。刘询清楚却无能为力。

侍御史讶然失se，却郑重回答：“臣所言皆臣所知，不敢以妄度之辞污主上圣听。”

刘询轻轻颌首以示赞许，随即又问一旁的侍中金安上：“朕见卫将军近日形容憔悴，可是为此忧惧？”

金安上没料到天子会如此直白地询问此事，怔忡片刻方回答：“臣不知，但以己心度之，当是为此无疑。”

刘询皱眉苦笑，又看了一下名册，便提笔抹去了张敬的姓名，同时吩咐立即下赦免诏，dao：“诏书封玺后，即下御史大夫。”随即又对金安上dao：“安上，你去御史寺下诏，邴卿钩决后，务必亲自将此女送至富平侯第。”

“敬诺。”金安上躬shen应诏，待尚符玺御史封押后，立即奉诏离开。

御史寺离宣室不算远，金安上却走得很慢，虽然有gong规礼法的缘故，但是，更重要的是，他要好好思考皇帝此举的用意。

——只是安抚旧臣？

——抑或只是因为张家？

御史寺终究离宣室近了点，直到看见“御史大夫寺”的题字，金安上仍旧没能想chu答案，只能an捺下纷luan的思绪，正se步入御史寺。

邴吉对这dao赦诏并无异议，不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