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轻易就供住了。”
崔牛儿讲起小学的情形来:“小学也糟得很呐!那些小学老师,自己的子女在班上,就好好教一下。而重要的内容都不教,要回家才教给自己的子女,自己的子女不在班上的,就撒手不管。口号是:‘不要白帮别家培养人,到头倒来欺自己。’所以只是下棋、打牌。别的一样事不做。他们还吹起:‘怪以前的老师憨了,不然王勋杰、岳英贤、孙天主这些人能成大学生吗?’他们再这样穷尽心机,自己的子女还是考不起大学。所以小学一团糟。每年考取初中的,越来越少。多是小学三四年级,就朝昆明跑了。有几个上海人出钱供贫寒学生的名额,也被他几家就分掉了!所以老百姓也是无办法了。”
大家问起他们的家境,邵运学说:“我和崔牛儿都供儿子读中学,困得无法。我是四五年前大那个儿子考进初中,牛马羊全卖光了。儿子又考不起。回家,订了小婚。女方要一千五百元。我说无办法了。大儿子也结不成婚。老二又考取,没了办法,只好请人帮我贷得一千元的款,买了这马和马车,每场赶白卡、堂琅坪、荞麦山,在几处倒点筛、簸、黄豆、荞麦卖卖。也挣不到多大个钱。儿子学习又不好。就在孙老师的班。”大家叹息一番。壬老师说:“你解放了思想就好。无商不富,这也算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萌芽吧!连我们都要解放思想,要想门路赚钱了。就是这样,一直拉下去。”邵运学说:“拉什么,现在拉的人多了。上百辆马车!今年正月间下雪。在横梁子,马也被冻乏了,我也差点被冻死了。还是横梁子的人看见,把马拉了进屋。我是烤了两个钟头的火才会说话。连崔牛儿,也被冻着几次。最惨的一次是拉猪到荞麦山去卖给儿子读书,卖了猪回来,到奓口岩就被贼抢。人也打晕了。马也抢去,车也抢去。现在都没找到。”崔牛儿听他说了,就说:“各位领导,小老百姓的生活难淘了,那一次加马车、马全部一千七八百元,被一抢而光。人也挨打。派出所的,听听我报案,作个记录,也就算了。我天天去问,天天说没有破出来。望你们明天去县委,连带在公安局那里帮我说句话。你们哼一声,比我们求一万句还顶用。”大家答应,他说:“那就感激不尽了。哪年我宰了猪,一定腌两只猪火腿,请孙老师带来给你们。”大家忙说不必。
晚上到了荞麦山。大家招呼邵运学二人一同吃了饭。二人要连夜回家,外面又下着雨。陈老师拿了六十元钱出来,每人给他们三十元。二人坚决不要。都说天主以后在学校里也能帮他们教育儿子,就算他们帮天主这次,他们日后求天主帮忙的日子还长呢!结果闹了半天,陈老师又催天主令他们收下。他们说三十元太多了,从法喇拉客来,最多的他们只收五元,平均三元。推让不下,他们只收十元,再不收了。只好作罢。陈老师对崔牛儿说:“你那被抢的案件,我们保证帮你说。”
晚上大家吃过晚饭,即又到天主处来。艾老师是地区文化局副局长、地区美术家协会主席。于是见了天主的画,大为赞赏。大家见天主所居之陋,又叹惜一番。见学校夹在两面山中,周围只听鸡鸣犬吠,实在连汽车声都听不到,大为叹惜,说:“要是我们来此,是活不下去了。大家赏了一阵画,因提议回去由地区文联组织一次采风专辑,发一组散文,一组小说,一组诗。再集体创作一部十来万字的中篇《法喇照》。再搞一个《法喇、拖鸡两地摄影展》。到半夜过后,回乡上休息了。
第二天起来,吃了饭就忙上街拦客车。拦了一天的车才得下城。
晚上到了县城,但见满街是人,如蚁群一般。男的半数光了身。壬老师说:“一眼便知此城无文化。”就住到县委招待所,周文明老师来迎接回家。大家酒余饭后,正在闲谈,县委办公室来了人。说上面来人,怎么都不说一声,害得各位受了委屈。这里已换了房,重新安了床,换了床帐。县广播电视局正在招待所里安彩电。说今晚也就由周主任招待一下,明天由县委、政府负责安排食宿及游玩。说完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