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,欧阳红还在原地。学生全看着刚才这一闹剧。孙天主大愧。坐下后他见欧阳仍在原地站着。就如坐针毡。要下去拉她吗?怎么办?车都等着她,无法开。几个老师要下车叫她上车时,欧阳突然直朝孙天主他们这车跑来,直到孙天主身边坐下。她脸上还挂着泪。泪眼望着孙天主,拳头在孙腿上轻擂。孙天主不理。她取了帽,盖住自己的脸,轻问:“孙天主?”孙天主又不理。车已动了。她突然哇的一声大哭,就要下车。司机停住车。她回到她们那一辆车上。孙天主看着她,异常的可怜,一时大悔,想我永远难偿这罪孽了。真恨不能立即去道歉。但车走着。他又想到校一定要向她道歉。但途中孙天主他们这车落后,等到学校,哪里还去找欧阳的影子?
此后遇上,她都望着孙天主笑。孙天主铁了心,不理。一天,两天,三天,都是如此。一日,孙天主去打饭。正好遇上,孙躲避不及,她已到他面前,笑得极是灿烂。孙天主低头,想:她笑得多美啊!但是这一切,多么无聊!孙就说:“割断了好不好?”话刚出口,就悔言重了。欧阳一听,玉容倏变,泪夺眶而出。孙天主忙要道歉,她已跑了。
孙天主饭也吃不下去,愤然回到宿舍。才细想开头就怪自己。第一日自己在图书馆门外就对不住她。这十多天以来,自己不是在折磨她么?她有什么过错?过错都在自己身上!他坐不住,去女生宿舍要找她道歉,但她不在。
第二天见到她,他忙赶上去,众目睽睽之下,将她拦住,说:“昨天是我错了,我向你道歉。”她不理,要绕过去。孙拉住她,问:“你原不原谅我?”她力图挣脱,道:“放开。”孙天主不放。闹了几分钟,她都不理孙。孙天主他们班班主任来了,孙天主忙放了她就跑。
整节课孙都在想:罢了!歉也道了。对不住她之处,反正也说了。自己还是读书要紧。再过半月毕业考试,再过一月,自己就走了。原来总觉她美好,如今眼前一看,只是一个女人而已。她不是天,也不是地。如果今生以她为归宿,那就是疯子。
以后遇到,谁也不再避谁。惟近时你低头我抬头你看东我看西就走过了。孙天主尽管如此,仍是夜夜为她失眠。
考试了。孙天主他们考外国文学。刚好与欧阳红他们同一考场考。孙天主头天拉肚子,到医院检查,是痢疾。吃了药也不见好。考一阵朝厕所跑一次。欧阳每次总看着他。如此数次,孙想:可怜的姑娘,姓孙的有什么稀奇呢!竟值得你如此看顾。直到交了卷,欧阳一直看着他。
孙天主在校的时间不多了。从这天起,欧阳变得更为疯狂。不管孙天主理不理,见了就拦住孙天主。面对她的笑容,孙天主无法,对她说:“你不知道你的优点,你也没有看到我的缺点。我不值得你爱。分手了吧!”就走了,而不敢看她是何脸色。她拦了孙一月,孙失眠一月。有时想:娶了她吧,她是个好姑娘。有时又想:她只是躯壳好,既不读书,也不学习,何好之有呢?
孙天主他们班照毕业相了。就见欧阳和许蒙涛拉着手走来。她对孙天主笑着。孙天主怒从心起:果是小女人!如此拙劣伎俩,我不会演?不消为之而已!竟把我比到和许蒙涛一样了。孙天主大愤。回到宿舍又想:这说明她脆弱到极点了。他真想立即去把她拉来成亲算了。失眠了一夜,想通了,觉这样也好,可免得她痛苦了。
此剧连续上演。欧阳红有时到孙天主近时,竟靠在许蒙涛肩头,孙泰然处之。他只恨毕业之期还不到,否则早点不见欧阳好,免得成天见了心烦。而欧阳演了几天,见孙泰然自若,才觉得此计也不通。不演了。再不见其与许同行。每天她只用哀怨的眼光看孙。孙天主受不了她那目光,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