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二节

陈福九当时上学不成，就回家了。如今又后悔起来，已无可奈何了。时常想起一生前途就liuyan泪。众人劝她说少想了，以免想成个疯子。说法喇几千人都要过，也不单她陈福九一人。陈福九虽觉他们说的也有dao理，但她另有想法。一人只能活一世，这一世活成这样子，哪里令人气顺得下来？自己是个憨包、傻子，那也罢了。问题是自己聪明，也有能力读好书，这就令人难过了。所以只得怨天怨命。

法喇山光水涸以后，烧柴吃水都成困难。陈家进法喇的时间，不早不晚，祖人也无多大家业。再加子孙众多，人口发达，有点家业，分到每人tou上，也就没多少了。法喇在成立合作社时，每家入进去的土地，除非变动过的，到家ting联产承包时，各带回各的土地。陈明贺父子的土地就少。陈明贺就到大红山开生荒zhong庄稼。后来家业好了，才不zhong那生荒了。几个儿子家土地也少，但因各有才能，虽土地很少，家境照样无人能及。几家也没一片树林，没一棵树。孙平玉家周围都是树林，令他们羡慕。但他们想在周围栽棵白杨树，都没地方栽。所以几家的燃料，都是从米粮坝拉煤来烧。无引煤的柴，就在外村去买。反正只要有钱，煤和柴就来了。丁家芬冬天每有空时，就和村里的一些妇女一起，到别的村的松林里去偷松mao。天不明就去，在松林里摸黑把松mao抓满一箩，等天刚明，那看松林的人才上山来，法喇的妇女早将松mao背回法喇了。有时有的看林人起得极早，到林中就把这些法喇妇女抓住了。但陈家家族大，亲姻到chu1是，所以抓到了，一看都是亲戚。法喇妇女又说得可怜，说她们家里连煮饭吃的柴都没有了，所以才来偷松mao。那些村柴山都好，都是用树烧火，几gen松mao，gen本看不起，奇怪法喇人竟用得上摸黑来偷那东西。而且这些妇女也只是抓点松mao，并未砍树，所以ding多说上几句就罢了，松mao仍送法喇的妇女。却说这夜丁家芬等去偷松mao，被那村里一个三十多岁姓常的家伙拿住了。这人是常世英的侄孙，与陈家代代有亲。an理见到是亲戚，也就该放人了。但这家伙不懂dao理，任丁等求，就是不行。把丁等从天明扣留到中午过后，才没收了丁等的hua箩和松mao，赶丁等回来。陈福全、陈福宽听了，赶了ma车要去打这姓常的。到常家说了，常家家族责骂这家伙一通，说：“对亲戚你怎么能这样干！”把hua箩松mao等还二人拉了回来。二人见常家家族责骂那家伙了，也不好动手，就拉了hua箩回来了。陈福英等仍是不服。想丁家芬要到六十岁了，去抓点松mao，又是亲戚，被那家伙如此责难，岂有此理。下次陈福英等在荞麦山街上见了这家伙，就大骂一通，又喊打。那家伙吓得急忙逃走。

陈福达去看了西双版纳回来，天天chui西双版纳如何好：“那是抱着银子都买不到的好地方！靠近国界，那边是老挝，要chu国，只消骑上自行车，五分钟，就chu国了！我还去老挝赶过街呢！老挝的省城，不如我们的任何一个县城。老挝的民族，有的是lounai族，nailou在外面。有的是loupigu族，pigulou在外面。而坐在法喇的人，谁chu过国？到chu1青山绿水，原始森林无边海洼。哪里有法喇这样高的大山！也没有这样的坡。老百姓都是骑自行车，柏油路上骑起又舒服又快当。连我都学会骑自行车了。我们米粮坝，连县城都找不到辆自行车。县城不如那里的农村！孙家的白杨树，在法喇就算最大的了。但在西双版纳，十棵树加起来仍没那里的一棵大。我在原始森林里，砍了十天才砍倒一棵树。那些树只消三棵就可以盖住整个黑梁子。那里烧柴有的是，砍一棵大树下来，一年都烧不完。法喇人天天到大红山背柴，背一年不如那一棵树。那里老虎、大象、豹子、獐子、麂子等什么都有。每天扛枪chu去，都要拖几个回来。喜huan炒吃就炒，喜huan煮吃就煮。米酒喝起，rou吃起，过的是神仙日子。那里土质又好，把原始森林砍开，一把火把草和树烧掉，就zhong庄稼了。zhong上就不消guan理，过一两个月只guan去收就是了。这叫刀耕火zhong。哪里像法喇人，成年割草积fei。一天就割得一背草，烂得多少粪？zhong几棵洋芋，命都要zhong脱掉，还不得收成。那些米，一年chu三季。你吃得了多少？胡咏周家，喂了四十条猪，全喂大米！那猪吃的，比我们法喇人吃的还好！四十条猪，卖了两万多元。当地人都是百万富翁。整天就是喝酒吃rou，从早吃到晚。睡到天亮，又接着吃。香蕉、菠萝、芒果、树瓜等什么样的水果都有。那地方气候又好，冬天哪里会下雪！人们都没见过雪，问我们雪是什么样的！现在冬天了，草仍然一晚上要长三寸。成年是夏天，哪里像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