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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节(5/5)

,那条草白牛,也刚生了儿两个月,又从那窟洞不远的悬崖上,也是去吃悬崖上的草,掉下悬崖去了。母牛一死,尽管孙家天天喂洋芋,两条小牛都没养活。孙平玉不到一月,就损失了四条牛。孙平玉、陈福英无可奈何,天天请端公、巫婆算,都说被一妇女在关键时刻骂着了。孙平玉、陈福英认为那就是田永芝骂的。于是又骂田永芝。陈明贺来说:“我看孙平元也有鬼。当木匠的,有的会读《鲁班书》,读了就会整人。以前撒坝有个刘木匠,读了《鲁班书》,专门整人害人。有一天,别人要收拾他了,认得他妹妹要从路上来了,就对他说:‘那里来了个姑娘,你叫她把裤子脱了扛在肩上走过来。’他说:‘好。’就念了一句咒语。她妹妹当真把裤子脱了扛在肩上,光着屁股就走来了。走到这伙人面前,这木匠才发现是他妹妹,就说:‘我眼睛瞎了,我妹妹都要这样整。’结果他眼睛当真就瞎了。孙平元是不是读过这书?”孙平玉于是才想起来,说孙平元真读过。一家人又认为是孙平元使的手脚。

牛才死了不久,这天,陈明贺说:“孙平玉,把你的马借我去驮一天柴。”就拉了马去,在白山林挖了柴驮着回来。走到半边箐,上面是悬崖,下面的泥又软了。马让那岩壁时,外面的泥就踩了陷下去。马一惊,忙跃起欲退回,但马箩撞在里面岩壁上,因马跃起时用力甚大,这下反弹力也大。马即刻被弹出路外,要滚下悬崖去了。陈明贺大惊,自己背上又背着一背柴,也忙不及放下,就拉马缰绳。马爬在悬崖边挣扎,拼命叫唤,陈明贺也无办法。别的人忙来救时,那马背上还驮着近两百多斤柴,已胜不住那柴的重压,掉下悬崖去了。陈明贺只得放了绳,呆看那马从悬崖上慢慢滚下。等马滚下三个岩腰才忙跑下去,见马浑身是伤,口鼻流血。陈明贺把柴扔了,把马箩解下,想把马扶起来,但马已起不来了。推了好一阵,好不容易将马拉起来,才拉着回家,忙找红糖来喂。马已站不住了,躺了下去。陈明贺不断喂糖,但那马越发衰弱。割草来喂,马吃不下去。丁家芬天天骂陈明贺。陈福英说:“这怪得了爸爸?谁知它要出事?”丁家芬说:“他把马好好拉着就不出事了嘛!”孙平玉说:“马身上这么重。爸爸也背着柴,怎么拉得住?”马实在不行了。孙平玉就把马拉回家,见马总在抖,喂红糖也不吃了。说:“在家里也救不活它了,干脆把它送上梁子去,凭运气了。好了也就好,不好也算了。”叫孙富民孙富华把马拉上大红山,找了个草好的坪子叫洗羊塘,就回家了。第二天二人又去看马,未到洗羊塘,就听见老鸹一群群地噪叫,扑下沟去。二人下去看,见马倒在一条沟里,脖子被塞在一块石上,根本爬不起来了。老鸹正在围着啄它的眼睛。二人气极,上去打老鸹,老鸹飞起,在空中盘旋。马听见主人来了,鼻里就哼。口中呻吟。眼眶就眨起来。但眼珠已被啄光,每一眨,血就从眼眶流出。二人不忍目睹,把马推了坐好,看马更不行了。割了草来喂它,它已口都张不开了。二人流泪坐在旁边守着马。老鸹又叫着扑下来,去啄xx眼,马一被啄,不断惨叫,遍地打滚。二人哭着扔石头去打老鸹,老鸹又飞起,哪里打得到。孙富华骂道:“等老子哪天买支枪来,要把大红山的老鸹全打干净。”守到下午,马仍未死,还在呻吟。村里的人来见了,说:“你们不要憨痴痴地守着了。快回家叫人来把马剐了,马肉卖得到几十块钱。”二人就骂这些人心黑。天黑,二人无法守马了,只得回家。一过山坡,那些老鸹见人走了,又扑下去啄xx眼。马又惨叫起来。二人听了,泪如泉涌,只得努力逃远,听不到为好。回到家里,说了情况。孙平玉说:“这马惨得很!还忍心剐它?今晚一定死了,明天去把它埋了。”第二天父子三人提了锄头到洗羊塘,马仍未断气。老鸹仍在啄它,但它已不会滚,也不会叫了。他们把老鸹打散,就守着马。别的人见孙平玉一个大人,守着马无可奈何,说:“孙平玉,把马剐了吧!能卖几十块钱。”孙平玉说:“这马惨得很,不剐它!等它死了就埋了。”到中午,马死了。父子三人就挖坑埋马。旁人又劝,孙家就是不听。埋好了,又为它砌了座坟。没料第二天孙家父子去大红山找柴,绕去看那马的坟时,见坟已被挖开,马被偷去了。孙家父子气得大骂。过后才得知。马是被孙平拾、孙国达等晚上去挖开坟偷走的。一半吃了,一半拉到荞麦山去卖了四十元钱。

陈明贺来与孙平玉、陈福英说:“那马是为我驮柴整死的。我赔你家一匹马,你家也不会要。干脆我那黑马,就算你家一半,我家一半。”二人不要。丁家芬说:“陈福英,就这样了。要说全赔,你家不会要。不赔,这庙老者过意得去,我过意得去?他成天昏天黑地的,连个马也不好好拉着走。”最后孙家只得听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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