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行了。你还要跟她吵!你吵得过她?”陈福九说:“怎么吵不过?她有嘴,我有嘴!她怎么骂,我怎么骂!她声音大,我比她更大!她要大街骂齐小巷,我就小巷骂齐大街。她上哪盘菜,我就敢吃哪盘菜!看她上得了几盘!”但终是陈福九被陈家劝住,不骂了。陈明珠仍不停地骂。常世英实在鬼火绿了,喊几个儿子:“去把这个庙老妈叫来,老子砸她几鞋底板给她吃下去。”但都恨陈明珠,谁也不去。常世英又叫孙子们,也无人去。常世英便自己跑上戴家的门,指天骂地一通臭骂,陈明珠见母亲来真格的了,才知不对,猛然省悟,不骂了。但已晚了。陈家其余人已厌恶陈明珠,最坚决的陈明贺也开始动摇,说:“福九不骂她了,她还在骂。看陈明珠这个样子,福九在她跟前去,也服侍不起她啊!”但仍不言退,维持原状。
陈福九刻苦努力,学习极好。才进一年级半年,就对二年级的课程也懂了。她信心十足,认为要考取中学,也不困难。但没料谢吉林这侄子,长的尖嘴猴腮,因长相极差,家中又贫,将二十岁了,还没说到媳妇。见陈福九来读,喜出望外。上课下课盯着陈福九转,不时动手动脚。陈福九就正色警告他。陈明珠乱造谣言时,借题发挥,大肆宣扬陈福九与谢家这伙子如何如何。谢吉林听了大喜,鼓励侄子借陈明珠的宣传,以假当真,把生米做成熟饭。谢家伙子所为,又为陈明珠添了素材,陈明珠更兴风作狼。谢家也配合陈明珠,大造谣言,说陈福九跟谢家伙子如何如何。陈明珠听了,想谢家都承认了,是真的了,当真起来。于是谣言一波超过一波。全村人想:陈明珠在这么说,谢家也在这么说,不有十分,也有八九分。真无其事,陈明珠不怕骂脱了,敢这么红口白牙地骂吗?压力都集中到陈家来了。陈家已力阻陈福九去上学。陈福全说:“这些孙子的话越讲越脏,越讲越难听。你不要脸我们要脸,即使我们不要脸,爸爸妈妈要脸。即使爸爸妈妈不要脸的话,爷爷奶奶近八十了,重孙都是一大帮,还要脸的。”陈福九哭道:“我哪里不要脸了?你们又哪里失脸了?你们真说得出来,这学我就不上了。”大家说不出来。陈明贺说:“我们也没有失脸,你也没有丢脸!但你这个情况不同。就像以前我听富贵家老祖讲过个故事:有个人从瓜田中过,没有偷瓜,但别人以为他偷瓜了。这个人又从李子树下走过,别人又以为他偷李子。他没奈何,去问别人。人家告诉他:‘你不要走瓜田当中和李子树下,别人就不会怀疑你了。’你现在就像走在瓜田当中一样。你只要不读书,这些谣言三天就不在了。”陈福九说:“说我杀人我就杀了?人横要过理,树弯要过墨。我真杀了人,有政府,有法律,不是这些人说了就算数的!他们说齐天,一文不值,一点作用不起。我还是要读。我一年级的课程都会了,下一学期我就可以跳级读二年级,求你们让我读。你们相信我:我保证不会使你们丢脸。你们信得过我信不过我?”大家说:“怎么信不过你?但话难听得很呀!”陈福九说:“那就不要听。你们听着难听,我听到更难听。但我都听得了,你们就听不了?我说心里话,我给家里带来这么多麻烦,我自己也难过。但有什么办法?只有不听了嘛!不听谣言,就等于没有谣言!”
本来陈福全、陈福达、陈福宽就算很能辩的,无论在法喇还是到外村,说理都不会输。陈福全咬字眼,村里许多人都怕。陈福宽举例子,一个接一个地来,既入耳又有理,不由人不服。时常有人要打官司,就来请陈家三弟兄去帮着说理,从来没输过。但比下来,三人还是比不过陈福英和陈福九。全家人轮番劝降,均辩不过陈福九,都是陈福九有理。陈明志读到初中,也能言善辩,与三个侄子不相上下,外出说理常是四叔侄约着走。陈明贺就去请陈明志来,陈明志说:“福九,小爸给你算了一账:你现在十一岁了,小学五年就算你跳级,三年读完,进入初中,你也是十四岁了。初中三年,你就十七了。高中三年,你二十了。再考取大学,又是三四年,你年纪大不大我不管。初中、高中加大学,十来年,要多少钱?谁供你?你爸爸今年五十五了,上六十就是老年人,在单位上的话要退休,在农业上,按我们农村的规矩,就不做活了。你爸爸顶多供你到六十岁。一到六十岁你爸爸妈妈都要你三个哥哥分着养。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