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掉了。他还设法捉到几只蝙蝠,除了爪子外全吃掉了。这个可怜而又不幸的家伙最后是饿死的。不远处有个石笋,已有些年月,它是由头顶上的钟乳石滴水所形成的。他把石笋弄断后,把一块石头放在石笋墩上,凿出一个浅窝来接每隔三分钟才滴下来一滴宝贵的水。水滴声像钟表一般有规律,令人烦闷,一天一夜下来才能接满一汤匙。自金字塔刚出现,这水就在滴;特洛伊城陷落时;罗马城刚建立时;基督被钉上十字架时;征服者威廉大帝创建英国时;航海家哥伦布出航时;莱克星屯大屠杀鲜为人知时;那水就一直在滴个不停。现在它还在滴,即使等一切随着历史成为烟消云散,而后被人遗忘,它还会滴淌下去。世间万物是不是都有目的,负有使命呢?这滴水五千年来默默地流淌不断,是不是专为这个可怜虫准备的呢?它是不是还有另外重要的目的,再流它个一万年呢?这没什么要紧的。在那个倒霉的混血儿用石头窝接那宝贵的水之前,已过去了若干年。可是如今的游客来麦克道格拉斯山洞观光时,会长时驻足,盯着那块令人伤心的石头和缓缓而下的水滴,印第安·乔的“杯子”在山洞奇观中格外突出,连“阿拉丁宫殿”也比不上它。
印第安·乔被埋在山洞口附近。城里、乡下周围七里内的人都乘船或马车成群结队地来到这里。他们领着孩子,带来各种食物,都表示看到埋葬乔和看他被绞死差不多一样开心。
这件事过后人们不再向州长提赦免印第安·乔的事了。许多人都在请愿书上签了名,还开过许多声一把泪一把的会议,选了一群软心肠的妇女组成请愿团,身穿丧服到州长那里哭诉,请求他大发仁慈之心,别管自己的职责要求。据说印第安·乔手里有五条人命案,可那又怎么样呢?就算他是魔鬼撒旦,也还会有一帮糊涂蛋愿在请愿书上划押,并且从他们那永远没修好的“自来水龙头”里滴出泪水来洒在请愿书上。
埋了乔后的那天早晨,汤姆把哈克叫到一个无人的地方,跟他说件重要的事情。此时哈克从威尔斯曼和道格拉斯寡妇那里知道了汤姆历险的经过。可汤姆却说,他觉得他们有一件事没跟哈克说,这正是他现在要讲的。哈克脸色阴沉地说:
“我知道是什么,你进了二号,除威士忌外,你别的什么东西也没找到。虽然没人说是你干的,可我一听到威土忌那桩事,就知道一定是你干的,你没搞到钱,要不然的话,你早就跟我一人说了。汤姆,我总觉得,我们永远也得不到那份财宝。”
“我说哈克,我从来也没有告发客栈老板,星期六我去野餐时,客栈不是好好的吗?这你是知道的。你忘了吗,那天晚上该你去守夜。”
“噢,对了!怎么觉得好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。正是那天晚上,我跟在印第安·乔后面,一直跟到寡妇家。”
“原来是你跟在他后面呀!”
“是我,可别声张出去。我想印第安·乔还有朋友,我不想让他们来整我,要不是我,他这回准到了得克萨斯州,准没错。”
于是哈克像知己般地把他的全部历险经过告诉了汤姆。
在这之前,汤姆只听说过有关威尔斯曼的事情。“喂,”哈克接着回到老话题说“哪个搞到威土忌,那钱也就落在他手里。反正没我俩的份。”
“哈克,那财宝根本就不在二号里!”
“你说什么?”哈克仔细打量着同伴的脸。“汤姆,难道你又有了新线索?”
“哈克,它就在洞里呀!”
哈克的眼睛闪闪发光。
“再说一遍听听,汤姆。”
“钱在洞里!”
“汤姆,你是开玩笑,还是说真格的?”
“当然是真格的,我一直都是这样。你跟我去,把它弄出来好吗?”
“发个誓!只要我们能作记号,找到回来的路,我就跟你去。”
“哈克,这次进洞,不会遇到任何麻烦事。”
“棒极了,你怎么想到钱在——”
“哈克,别急,进去就知道了,要是拿不到钱,我愿把我的小鼓,还有别的东西全都给你,决不失言。”
“好,一言为定。你说什么时候动身吧。”
“马上就去,你看呢?你身体行吗?”
“要进到很深的地方吗?我恢复得已经有三四天了,不过最远只能走一英里,汤姆,至少我觉得是这样。”
“哈克,别人进洞得走五英里,可有条近路只有我一人知道。哈克,我马上带你划小船过去。我让它浮在那儿,回来时我自己划船,根本不用你动手。”
“汤姆,我们这就走吧!”
“行,我们得备点面包、肉,还有烟斗、一两只小口袋、两三根风筝线,再带点他们叫洋火的那玩意。上次在洞里,好几回我想要是有些洋火可能就好了。”
中午稍过,两个孩子乘人不在“借”了条船,就出发了。
在离“空心洞”还有几英里的地方,汤姆说:
“你瞧,这高崖从上往下一个样:没房子,没锯木厂,灌木丛都一样。你再瞧那边崩塌处有块白色空地,那就是我们的记号之一。好了,现在该上岸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