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橱，礼一样样打开来看。

手指用力一拉，那块半月形的狗牌划伤了他的脖他的手，一时间，血滴了一。曾杰呆住，凌晨也呆住。半晌，曾杰：“对不起。”

去与留，无论如何决定，他都不会快乐。这不是一个快乐的世界，这不是一个丽的世界，这不是一个公平的世界。可是凌晨也自这个世界得到与娱，温与的拥抱。自这个世界，一说，是自这个人手中。

凌晨看着自己指尖正在滴来的血珠，沉默。曾杰松手，项圈从凌晨脖上下来，地搭在凌晨手上，轻轻摇晃。丽的睛抬起来，丽的睛蒙上一层泪，悲哀地，但是无语。曾杰声音低微，绝望：“狗比你厚太多。”

想放弃挣扎，想放弃思考，想每天坐在门等他回来，然后…或者就他的狗吧，跟在他后，听凭他的喜好决定自己的命运，因他的快乐而快乐，因他的痛苦而痛苦，不再有自己，大约也就不会再有这煎熬之痛，每一秒都象火苗烧灼他的灵魂，又象一双手将他撕成碎片。

凌晨心烦意，不，不要同他讨论去留问题，他自己快被自己用这个问题折磨疯了，一个侮辱的戏，再加上这个严肃问题，终于把他惹火了，他怒叫：“给我解下来！”

凌晨情地想象自己摇摇尾，慢悠悠地向曾杰爬过去的样，冷笑，然后竟淌下一滴泪来。凌晨了泪，笑，再笑。人的心，是可怕的黑盒，不可以往里面看，如果你知每个人在某一刻曾渴望过什么，你大约会觉得人类已经没有救了，这堆垃圾，乃是宇宙的耻辱。

每一个人，每一个人，都曾经有过那黑暗的一刻，有的人忘了，有的人克制了，有的人吓住了，如果没有人在一边提示在一边引诱，那些属于黑暗的望，可能永不见天日，甚至永不被他的主人意识。可是凌晨遭遇鬼。那鬼温柔地轻柔地，无限容忍又有无限耐心地，在凌晨耳边说：“来，我的狗吧。”

这痛苦，有什么样的好结局值得这痛苦吗？命运给每个人的结局不过是死亡罢了。凌晨的指尖在那冰冷的金属上划过，他的灵魂最渴望的，倒底是自由还是放弃自由？曾杰再没有来。行李凌地散在地上，凌晨慢慢收拾好。地毯上那条昂贵的丽的项圈，他呆望了良久，终于拾起来，狠狠扔到对面墙上，轻轻的叮当一声，项圈从墙上下来，到沙发后面去。

凌晨笑：“是好看，不过太怪了，不去的。”曾杰的手指轻轻抚摸那带，神情犹疑，带一丝渴望，又有一好笑。凌晨斜起一只：“喂！你一脸坏笑啊。”曾杰温和地：“我有笑吗？”

细看，那张脸又不是在笑，倒象是有一悲哀。凌晨觉得有异，手指着那个银牌，疑惑地看着曾杰，曾杰亲亲凌晨的耳朵，叹息：“真想拿链把你栓在边。”

给凌晨的礼包括一支一千多元的钢笔，被凌晨当破玩意放在一边，卡西欧的黑塑料防手表小孩倒是很喜，永恒的白衬衫白T恤与蓝仔也不必多提。

可以钻到他怀里，可以用蹭着他，可以添添他的脸，可以用可怜的神望着他，索求我多些再多些。

曾杰这个侮辱不是不过份的，可是凌晨不觉得愤怒，也许，他伸手要扯下带那一刻是愤怒的，现在，他只觉得悲哀。

凌晨掩住脸，心里狂叫：“好啊！好啊！我愿意，我愿意！”真的愿意。不过，曾杰不是圣人，这个人又喜不断探索凌晨忍耐的极限，如果真有一日到达到极限，或者凌晨再受不住，或者曾杰厌倦了，凌晨又怎么办呢？一个人，先得一个独立的人，然后才可以谈牺牲与放弃，然后才可以选择一个什么样的人，在无权选择的时候，那不叫选择，那叫屈服。

一个玩笑，因为扯到去留这个不能碰的大问题，竟导致相见悲哀收场。曾杰回自己房间，留下凌晨一个人，呆坐在客厅里。项圈的黑革柔丽，小小牌上刻了个凌字。

可以在他怀里打个盹，什么都不想，只是地懒懒地。凌晨一个人站在空的客厅里，绝望地，低声说：“好啊，让我一只狗吧。”

他拉拉那条带儿：“我的狗吧，别一只狼了。”凌晨的脸渐渐变青，经过曾杰的提醒，他也看来脖上带的是什么了：“这个，是…”曾杰说：“是狗项圈。”凌晨沉默，手指已在寻找后面的项圈扣。曾杰问：“留下来，好吗。”

凌晨觉得冷，如果可以一只狗多么好，可以就这样推开门，溜到他喜的床上，他喜的人边，就这样钻被里去，缩在人的脚下，互相取偎依着睡去。

他给凌晨解下项圈，想不到凌晨发了这样大的火，白衬衫上那斑斑的血迹，让他心痛，所以也生气了：“凌晨，你是一条养不熟的狼。”

一个小小的黑袋，上印GUCCI，凌晨拿起来：“这是什么？古驰的？”打开来，一个小小窄窄的条，上面一个半月形的银牌，十分特别。曾杰接过来，给凌晨系在脖上。小小的牌，黑带衬在雪白的肤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