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芷不敢怠慢，索将自己的想法一脑全说来“十日后再来见祖母，就算碰见嫂嫂，嫂嫂也不会拿我怎么样。”她顿了顿，继续：“因为十天时间已经足够她消气，清楚自己的份。”

徐芷未停下脚步，素手轻轻扶了扶上的簪，冷冷：“我又不怕她，害怕起冲突的那个应该是她。她不打算让我好过，我又何必让她太好过？”

“这就累了？”老夫人张开，眯着看徐芷。

徐芷愣住，盯着铺在地上的金丝锦织毯，心里忽地涌起一丝慌。难徐姜氏不是来向老夫人赔礼歉？

慈嬷嬷嫁人后跟丈夫了小生意，生了两个儿，两个儿都早早地结婚生，慈嬷嬷当上后仍帮着照看家里的生意。后来生意失败，老夫人念旧，就将慈嬷嬷又召了回来。

她提起衣裙，蹑手蹑脚地走过去，拿起案上摆着的圆扇半伏在摇椅的扶手上，轻轻地为老夫人扇风。

老夫人倏地睁开，转过看着徐芷，缓缓：“她说这次的寿宴都是她的错，让我不要责备你和徐菱。”

了屋，慈嬷嬷为徐芷打起帘，许嬷嬷站在帘外垂首站着，与慈嬷嬷相对一笑。

许嬷嬷动了动嘴，想说些什么，慈嬷嬷却在瞬间将目光移开，恭敬地站着。许嬷嬷知趣，遂将又将脑袋垂下，盯着鞋面静静地听里屋的动静。

老夫人，饶有兴趣地问：“哦，然后呢？”

老夫人劈一句，徐芷不敢答，蹙眉细想片刻，这才抬起一字一字地说：“若是当日祖母接见我，定会像今日这样碰上嫂嫂。”

今年的天气格外怪异。都已经快到十月，天气却仍得慌。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，老夫人仍闭上，仿佛已经睡着。徐芷不敢惊扰，一手摇着扇，一手手帕拭额上涔的汗珠。

老夫人笑着，眸里透着赏识。“接着说。”

摇椅停住，老夫人仍闭着，声音里听不喜怒。“你可知方才孙媳来找我，说了些什么？”

慈嬷嬷是老夫人当年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，在院里算得上是资格最老的嬷嬷。老夫人嫁徐府时，徐家为迎接新主，买一批新丫鬟，许嬷嬷便是其中一个。这些年，兜兜转转，当时同批府的也就只剩下慈嬷嬷和许嬷嬷。

老夫人又闭上，摆手让徐芷停下“得，别说那些客话，我最烦这一。”

许嬷嬷与慈嬷嬷是同乡，当年也有过好的时候，后来因为慈嬷嬷嫁人，而许嬷嬷也被调去其他院，两人这才渐渐地疏远起来。

徐芷压住心里的冷意，徐姜氏当真是玩得一手好牌，竟然跑到老夫人这里装贤惠大度。

这边，徐芷了里屋，老夫人躺在乌木卷手摇椅上，一晃一晃地摇着手上的蒲扇。徐芷张看了看四周，屋里并无其他人，连个伺茶的小丫鬟都没有。

徐芷咬咬牙，往地上磕去，叩了一个响。

“你可知我为何非要等到今天才肯见你？”

徐芷心里一，朝老夫人望去，见老夫人面容安详地躺着，脸上丝毫没有任何波澜。她皱了皱眉，将扇放下，跪在地上“芷儿有罪，请老夫人责罚。”

徐芷一怔，反应过来甜甜一笑“不累。能够伺候祖母，是芷儿的福气。”

老夫人形一滞，放下手上的蒲扇，悠然地享受徐芷的伺候。

徐芷琢磨老夫人说的话，又想了半刻，将徐姜氏的与她刚才在门的表现联系起来，答：“当日嫂嫂一心想对付我，定会借着给祖母赔罪的由将我一军，让我吃苦。祖母让我十日后来见，是想让我暂避风。”

摇椅仍前后缓缓地晃着，椅上的老夫人双手放在扶柄上，仿佛什么都没听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