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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恩来逝世全过程(8/10)

多活一天的意义,我至今记得他顽强与病作斗争,艰难地吞咽食物的情景。他是国家和人民的“大管家”为别人操心惯了,总是用劝说鼓励的语气对别人讲话,所以在说自己时,也好像是在劝说别人:“来,我们多吃几口,咱们数数。”

他费力地咽下一口,嘴里念叨着:“一!”又咽一口:“二!”…“三!”…这样数数吃饭,到12月13号,总理最后数了两个数,咽下两口食物,从此就无法进食了。

到这时,总理先后共做了13次手术。

“13”在西方被视为凶数。

周恩来曾对美国人巧解“13”那是尼克松总统访华,到上海时,下榻于锦江饭店。

尼克松夫妇被安排在15层,基辛格在14层,国务卿罗杰斯和其他官员住在13层。

总理去看望罗杰斯及其助手们,当电梯在“13”处亮起红灯时,突然想到西方人最忌讳13。果然,他走进罗杰斯的套间时,发现这些美国官员正在为“13”而生气,与周恩来寒喧时也笑得不自然,房间里闹鬼一般。

总理聊了聊美国乒乓球队来访的事后,话锋一转说:“有个很抱歉的事我们疏忽了,没有想到西方风俗对‘13’的忌讳。不过,你们来到东方,我们中国有个寓言,一个人怕鬼的时候,越想越可怕。等他心里不怕鬼了,到处上门找鬼,鬼也就不见了…西方的‘13’就像中国的鬼。”

美国人都笑了,不安和气恼也顿时全消。

然而总理这次巧合了“13是个凶数”他不能自己进食了,由陈医生配制高热量高营养的流质食品往胃里灌。他不但卧床,而且无法坐起来,身体下部插了七八条管子,输液、输血、排液。他身体下部的膀肮等部位整个烂了,但头脑仍然清醒。我和小高每天轮流给他读一些国际简报、国内动态和参考资料。也让他听广播。

叶帅仍然是天天来。总理刚卧床时,他常常与总理一谈就是3小时。

经月之后,谈话减到2小时。

到12月,总理已经不断高烧,谈话越来越艰难。记得12月20日他约罗青长来谈对台工作,询问在台老朋友的情况,没谈多久就昏迷过去了。

天天来的仍然是叶剑英。一天又一天,周恩来的声音越来越微弱,叶剑英越坐越贴近周恩来,谈话的时间也越来越短,连一小时也无法坚持。

终于,周恩来难以再说出声了。这时,叶剑英仍然坚持天天来,来了就紧贴周恩来坐下,轻轻握住周恩来的手,他们你望着我,我望着你,嘴唇一样地颤抖,眼里一样泪光闪烁,一样地说不出话,就那么望啊望,望啊望…那种情景,那份情谊,任你是铁打的心肠见了也忍受不住,不能不躲出门外失声痛哭。

我还记得他们最后一次交谈的情景,叶帅叫我们都退出,无论是送水送药,不按铃不许进。

在门外,我们偶尔能听到叶剑英的声音,其实主要是他讲,周恩来要讲出一句话是很困难的,就是讲出一句也非得贴近耳朵去才能听见。叶帅的声音里,我听清了“邓小平”、“中央”、“军队”等单词。

叶帅从病房出来后,把我和小高召唤到身边、声音很轻、严肃吩咐说:“你们俩都准备好纸和笔,24小时在总理身边,一刻也不能没有人。总理原则性很强,很多事很多想法和委屈闷在心里不讲,特别是对中央里的某些人,在最后时刻有什么内容要发泄,你们一定要记下来…”

看来,叶帅同总理谈话,没能叫总理对某些大事留下态度和看法。他不可能天天守在总理身边,我跟高振普,乔金旺轮替守护总理。然而,总理组织纪律观念极强。邓大姐也天天来看望,他们互相望了很久。

总理说:“我肚子里还装着很多话没有说。”

邓颖超点点头,说:“我肚子里也装着很多话没有说。”

这个场面给我留下印象很深。7年后,邓颖超曾撰文写到这件事,表示她要和周恩来一样,把没有说的话“永远地埋藏在心底”

事实确实是这样,我和小高每时每刻都有一人守在总理身边,每时每刻都准备着抓笔记录,然而周恩来的嘴始终紧闭,在最后的几天绝口不再谈政治现实。

在他逝世后,我和小高将雪白雪白的纸交给叶帅。叶帅拿到这张滴墨不染,无声胜有声的白纸就哭了。他讷讷一声:“他一生都是顾全大局…”

周恩来在最后的日子里,不但有最后最重要的“政治遗言”即在四届人大上提出本世纪末初步实现四个现代化,有最后一次合影,最后一次会见外宾,最后一次参加毛主席召开的政治局会议等等,而且有一些最后的“要求和希望”

月初,总理吃东西已经十分困难。每想到总理这一生的艰苦自己,委屈自己,辛劳自己而又极少有什么享受,我们心里就难受得不行。几乎每天我们都要问几遍:“总理,你想吃什么就说。”他总是摇头。

一天,总理忽然讲话了,像是自言自语,又像说给我们听:“要是能吃到桃子就好了。”

那一刻,我的心忽然颤动了一下,往事立刻浮出脑际。抗战胜利,为争取和平,我跟随周恩来奔波于延安和重庆之间。那时毛主席刚发表过文章,说抗战8年,蒋介石躲在峨嵋山上,现在抗战胜利了,他要下山摘桃子了。周恩来给警卫战士们讲解形势和这篇文章时,曾说:“桃子就是革命的果实,胜利的果实。这是最好的比喻。”

建国后,总理不分昼夜地操劳,他一生“植树”却不肯享受“果实”在生命快要结束时,才提出吃一口桃子,我们怎么能不满足他老人家的心愿呢?

可是,正当深冬,哪里去找桃子?那时不像现在这样有保鲜的条件和力量。我们几个陪护的同志商量一番,不约而同想到罐头,马上去买了两筒。每简里有两个桃,切成了四瓣。

“总理,没有鲜桃,我们买了桃罐头。”大家歉疚地报告。

总理望着桃罐头,脸上浮出一层浅笑,声音微弱地说:“好,很好。”

我们喂总理吃罐头桃。他吃得照例很慢,一点点咀嚼吞咽。好不容易吃完一瓣就想停止。我小声说;“总理,吃一个完整的果实吧?您讲过的,桃子就是革命的果实,胜利的果实。”

总理嘴角漾出一丝微笑,缓缓说:“你还记得。好,我们吃个完整的。”

他尽了最大努力,又吃下一瓣罐头桃,正好是一个完整的果实。

帮总理擦嘴时,我心里又欣慰又酸楚。欣慰总理终于在最后享受了胜利“果实”酸楚他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享受得太晚了,是在人民吃过鲜桃之后,一时吃不完的制成了罐头,他才最后享受一口…可是总理还对我们说了一句:“谢谢,谢谢你们。”

隔两天,总理又问:“有没有六安瓜片茶?我想喝点六安瓜片茶。”

这一次我不明白是为什么?小高和乔金旺同志也不明白,这种茶并非什么名茶,也没有什么典故,总理怎么会想起要喝这种茶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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