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祝贺你们为新中国增添建设者。”孩子会走了,他让送他那里去玩。孩子由家里老太太照看,毛泽东向老太太亲表谢意:“小徐和小吴在我身边工作,你老人家也是做了很大贡献。”我离开中南海后,还经常被毛泽东叫去看病或聊天。我爱人吴旭君一直在他身边工作二十多年。
从延安时代始、毛泽东就严厉禁止江青干预政治。为此,我和卫士们都目睹过江青向毛泽东大吵大闹。毛泽东不曾让步。但是,1963年后,江青逐步涉足党的政治活动。诸多原因中,林彪。康生等人是起了不少作用的。同时,也不难看出,她的野心和政治阴谋活动,是随着毛泽东年事日高,身体健康状况日下而愈演愈烈。
由于过度劳累和生活的无规律,饮食的随意性,毛泽东较早开始衰老了。这种衰老最初并非表现于闹病。1965年,外国作家安德烈,马尔罗在毛泽东接见后,这样写道:“自从谈话开始以来,毛只是把烟送到嘴上或放在烟缸上,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动作…他忽然向天空扬起双臂,又一下子放了下来…毛懒懒地挥挥手,然后两手支着椅子扶手站起来。他的身体比我们所有的人都直,尤如一块巨石。他身后跟着女护士,一步一步走着,僵硬得似乎没有曲膝…”
这不是疾病,却是比疾病更难缠的衰老。毛泽东是名伟大的战士,对物质并不眷恋,敢于作最艰苦斗争的选择。他在所有对手面前都是强者,胜利者。然而,面对衰老,他便如同姜菩众生一样,无论多么伟大也奈何不了自然法则。安德烈·马尔罗研究写作过世界许多著名的领袖人物,对毛泽东是钦敬的,和毛泽东交谈之后曾暗暗震动。因为大脑哪怕出现微小的梗塞,也总是首先表现在行动的僵硬上。丘吉尔曾患这种病。当他去巴黎接受解放勋章的时候,走起路来和毛泽东一样。
年复一年,毛泽东渐惭衰老。像灯一样,油慢慢地耗尽。“九。一三·,事件后,毛泽东几天睡不好觉,吃二三次安眠药也睡不好。护士长吴旭君异常焦躁。这种情况过去虽然也有,毕竟现在年事已高,渐渐衰弱的身体骤然垮下来。党的“十大”召开时,毛泽东已经不能“健步走上主席台”他的行动已经不便。闭幕时,全体代表退场后,他才离开。
1972年,毛泽东患了一场大病。是在尼克松总统来华访问的前夕。这是我最后一次参加毛泽东的医疗救护工作。
尼克松访华是件大事,毛泽东必须接见。中央成立了医疗组进行抢救,由周恩来亲自掌握。他把我找去,说:“徐涛,你了解主席过去的情况,你也参加治疗工作。”
抢救中,输液使用了大量抗生素。望着主席重病虚弱的身体,我想起他牙床化脓不肯吃抗生素的往事,想起他在北戴河游泳,向惊涛狂狼挑战时的气魄体魄,我心如刀绞,泪溢眼眶。
然而,抢救之后,江青不满意结果,把参加会诊的医生扣上反革命特务集团的帽子,并且吓人地举出苏联的“白衫阴谋”为例。那件公案曾登在1953年1月13日的《真理报》上:“不久前,国家安全部门发现一个由医生组成的恐怖集团,他们想通过有害的疗法达到缩短某些苏联领导人生命的目的。”当时有五位医生被指控、逮捕。
江青宣布我们是反革命特务集团时,已是令人望而生畏地站在了国家政治领导顶峰上的“大人物”当时的政治气氛,这一句话足以叫我们人头落地。还有谁能阻止她?我几乎要绝望了。
毛泽东终于得知这个消息。他以虚弱之身。抬手指住江青问:“你说这些医生是反革命特务集团,你知道这个集团的头子是谁吗?”
江青张张嘴,没敢贸然回答。
“我知道。”毛泽东忽然以手指鼻:“就是我!
一句话救了我们这些会诊医生,使苏联医生的悲剧不曾在中国重演。毛泽东说:“他们跟了我这么多年,要害我早就可以害。我知道自己的病,我也知道他们都是一些非常好的同志!”
病后,毛泽东的天地渐渐变小。记忆力减退,最近的事情最易忘记,反而是青少年时的记忆保留多些。人老了都是这样,毛泽东也不例外。他的精神活动不断缩减,判断力和注意力松弛,这是语言困难的前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