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回　聂玉言树底哭亲　王长山旅

话说聂玉吉看到阿氏恸哭，心里好生害怕。想yu自首，自己又chu首不得。一来是阿氏母家的人，我们是自幼姊妹，二来听旁人说，她为着婚姻一事，发了几回疯。迎娶之日，yu在轿上寻死。回门之日，要在家中自尽。这样看起来，我若不避嫌疑，慨然自首。倘若官场黑暗，她再一时糊涂，受刑不过，认成别样情节，这便如何是好。想到此chu1，站在人群中，不寒而栗，当时站立不住，急忙走chu。心中暗暗祝告dao：“神天有鉴，不是玉吉不义，作事不光明。我若chutou投案，死何惜足。但恐牵连姐姐，落个不贞不淑之名，陷入同谋杀夫之罪。但愿神天默佑，由始而终，那么叫姐姐抵了偿，好歹保存住了名誉，我便即时死了，也是乐的。”祝告已毕，站在文家门内，泪在yan眶内，han了许多，此时方才滴下。迟了一会，心里悠悠dangdang，不知去往何方才是正路。

正疑念间，忽想起昨日高僧点悟的几句话，不觉于人世红尘，顿为灰冷。转shen便chu了胡同，迷迷离离，走chu安定站外。抬tou一看，见有一片松林，正是自家坟墓。玉吉本来至孝，今又有无限伤心的事。回想父母在日，如何疼爱。不免走人松林，抚着父母坟墓。恸嚎起来。正哭得死去活来，没个劝解，后面有人拍打，连说大少爷不要伤心，这是从哪里来呀？玉吉止泪一看，是自家看坟的，nu随主姓，名叫聂生，一手掖着玉吉，死活往家里劝解。玉吉也不谦逊，收住yan泪，到了看坟的家中，只说偶尔chu城，心里很不痛快，要上坟地里，住十几日。聂生听了此话，极为huan喜，随着就沽酒作菜，殷勤款待，口口声声，只怕玉吉委曲。说老爷太太在日，少爷怎样享福。到了nu才家中，就是自己家，有什么不合式的，视nu才力之所及，尽guan说话。将来少爷作了官，nu才一家子还要享福呢。玉吉点了点tou，看着聂生意思，chu于志诚，随即在他家内住了数日，把自己心里事家事，一字不提。料着聂生为人，极其诚朴，梁妈、蕙儿一时也不能来找，乐得多住几日，避避灾祸呢。主意已定，就在此chu1暂避，并不远chu。有时叫聂生chu去，找几本破书来，闲着破闷。有时也绕着坟茔，看看庄稼。直至中秋将近，并不见有个来打听踪迹。

这日聂生进城，听来一件新闻，说锣鼓巷小ju儿胡同，有个谋害亲夫的，此人才十九岁，娘家姓阿，外间传说，不是她自己害的，因为她婆婆不正，劝着儿媳妇，随着下混水，媳妇不肯答应，婆婆是羞恼成怒，使chu野汉子来，暗把儿子杀死，打算一箭双雕，诬赖儿媳妇谋害亲夫，就把旁人耳目，全都掩住了。不想神差鬼使，lou了ma脚，凶手把行凶的菜刀，放在她婆婆屋里了，你说是合该不合该？玉吉听了此话，暮的一惊，当在众人面前，不好酸心落泪，只随声赞叹，说现在人心鬼域，不可悬揣。将来定案，必有个水落石chu。一面说，心里啾啾咕咕，甚不安静。本想等阿氏完案，或生或死，自己放心之后，好寻个方外地方，an着高僧指引，削发为僧。谁知过了三月，得了这宗消息，由不得伤gan起来。背着聂生，自在暗地里liu了回泪。到了次日清早，决计要进城探询。先到自己家里，探望一番。刚一进门，遇见梁妈chu来，惊问dao：“大爷你哪里去了？叫我们这样急。”玉吉叹了口气，未及答言，自己光滴下泪来。蕙儿亦liu泪迎chu。述说哥哥走后，急得我要去寻死，逢亲an友，已经都找寻遍了。恐怕你疯疯癫癫，不顾东南西北，没有下落了。说着，泪随声下，凄凄惨惨的哭个不住。玉吉亦大哭一场，连说哥哥糊涂，不该抛了妹妹，一去三月，如今回来，真是无颜相对。说着，又要liu泪。蕙儿亦叹息dao：“你说这些话惹我酸心，你心里的事，若不实告我说，便是对不过我。”随说着，叫过梁妈，取chu两个名片来，递与玉吉dao：“这两个人，你认得不认得？”玉吉听了一愕，接过名片一看，一个姓何的，号叫砺寰，一个姓项的）号叫慧甫。玉吉想了半日，很为诧异，当时想不起是谁来，随放下dao：“这两个人是谁？我不认得。”

蕙儿dao：“你走之后，隔了一个多月，姓项的那人，便来找你。你同他什么jiao情，我哪里知dao？”玉吉想了想，仍不知项某是谁，因问蕙儿dao：“此人什么模样？哪类打扮？找我为什么事？你没问问吗？”蕙儿dao：“两人找你，都为一桩事。姓项的那人，年约三十以外，虎背熊腰，面上有麻子，说话声音很亮，听着很shuang快。我说你中了疯魔，chu外已久，他问你往哪里去了？说吏bu衙门，有极要jin极要jin的事，前来找你。”玉吉听到此chu1，连声xi气，怪问dao：“这事怪得很，这人我并不认得，吏bu里我也没事，这真是突乎其来。”说着，又问姓何的什么模样？蕙儿说了一遍。玉吉闷了半天，仍不认得。蕙儿dao：“来的人说是三蝶儿姐姐从法bu带来的信，叫他面见你来，又说你若不去，叫我去一趟。我想空去一趟，也是枉然。后又跟人打听，都说南衙门北所，规矩很严。姐姐在监里收着，谁也不能见面，你若在家呢，还可以去瞧瞧。那时你又不在家，我去作什么去呢？当时我跟梁妈商量半天，她说这个何某，必是你的至友。咱们亲友里，没这么个姓何的。后来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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