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回　讯案由公堂饮恨　录实供外界

话说乌公自验尸回宅之后，正在书房中，阅看分牍，忽有瑞二进来，回说协尉福寿要见大人。乌公说了声请，瑞二答应chu去。功夫不大，见协尉福寿，带着宋兵钰福等四人，自外走来。乌公迎入屋中让说请坐，福寿唯唯而应，不敢就坐。乌公dao：“来到我家，倒不必拘泥，比不得公所里，官事面子。”福寿满脸堆笑，连说不敢。又笑着回dao：“钰福他们已经回来了。”钰福等不待说完，忙的报名请安。乌公点了点tou，钰福等规规矩矩，垂手侍立。福寿又回dao：“阿氏这一案，他们各有所闻。现在街谈巷议，其说不一。今天白话报上，也都登chu来了。据钰福等报称，说阿氏在家内，就不甚规矩。她父亲阿洪阿，已经去世。只有她母亲德氏，带着她一兄一弟，在家度日。他哥哥叫常禄，现在外城巡普总厅充当巡警。阿氏有个外号儿，叫作小洋人。自此案发生之后，她娘家的左邻右舍，都说是阿氏。连升调查，又听说文光家里，范氏很不务正。传闻这个范氏，曾于未嫁之先，作过丑业。既是她品行不正，对于chun英之死，也不无嫌疑，而且那把菜刀，更是可疑之点。这是他们四人所调查的大概情形。”连升亦回dao：“据兵丁想着，此案的原因，就便是阿氏所为，也必不是一个人。”乌公点toudao：“这些事我倒明白。方才我告诉档房了，明天就解送提署。你们几个人，还是确切侦察，随时报告。”福寿忙应dao：“是。”钰福、连升等亦答了几个是字，告假退chu。

不一时，瑞二手拿着一封信，匆勿的，一直跑至书房，见了乌公回dao：“闻大老爷遣人送了一封信来，请老爷赏个回信。”乌公忙的接过，拆信一看，正是闻秋水调查此案的详情。大略与探兵钰福述的相同，因即写了回信，请秋水于明日晚间过舍一谈。将信忖与瑞二，jiao付送信的带回，不在话下。乌公见了此信，shen为诧异。暗想这谋害亲夫的案子，俱是因为jian夫，才有害夫的思想。莫非这阿氏，杀害chun英的时候，也有个jian夫动凶吗？想到此外，不由的犹疑莫决。胡luan着吃过晚饭，传唤tao车。先到提督那中堂宅里，回了些别项官事。又将日报上所登阿氏之事，及委派官兵等，如何调查的情形，细述一遍。当奉提督口谕，令将阿氏等作速解署，严行审讯等语，乌公奉此口谕，告辞而chu，到了副翼wei鹤公家里，先把秋水来信和堂宪jiao谕，述说一回。鹤公dao：“此事我看着很奇。阿氏她年纪不大，人又安祥，如何能谋害亲夫呢？这真是人心隔肚pi，令人难测了。”乌公dao：“天下事最难悬揣，若an着秋水来函，跟钰福的报告，那么此案的原凶，确是呵氏所为，决无疑义了。但是我的心里，还有些不大明白的地方，所以来同你研究。第一是阿氏寻死，既然杀了她男人，自己要寻死，为何不就着刀自刎，反又跑到厨房里投水缸去呢？这是tou一宗可怪的地方。再说阿氏shen上，也有击伤。若说是阿氏害的，那阿氏击伤，又是谁动的手呢？这些事情，我们都应当研究。”鹤公摇手dao：“儒谨，恪谨，你过于谨慎了。天下的事无奇不有，我中国的妇女，向来就没有教育。既无教育，无论什么事，都许行事chu来。方才我上街打听，闻说这个阿氏，实在是不可靠。据我想着，此事先不必细追，等着送过案去，再去细为采访。如果是好夫所害，我们有缉捕之责，严拿jian夫就是了，此时又何必犹疑呢？”乌公dao：“此时的办法，同是应该如此。但我们yan光见到，也须要侦察详确，方为合理。”鹤公dao：“那是自然。我们调查真相，是我们应尽的天职。别说恪谨你还是个tou座儿，就是地面甲喇达，也是应该的。今真像既已探chu，万不要妄生疑惑，自相矛盾了。”

乌公陪笑dao：“此事也并非矛盾。可疑之点，就是那把凶qi，以一个十九岁的少妇，杀了亲夫之后，能将杀人凶qi，藏在东房。而反又跑厨房，去投水缸。谅她有天大胆量，我想杀人之后，也行不chu来。”鹤公dao：“那可别说。既有杀人的胆量，就许有移祸于人的心chang，焉知她害人之时，不是jian夫的主动呢？”乌公dao：“这话也很有理，前天我跟市隐也曾这样说过，然据文光所供二十六那天，他妻子托氏，带着阿氏等去行人情，当晚阿氏回来，是同着文光一齐回来的。不但文光的供词是如此说，连瑞氏、二正，并范氏、阿氏，也都是这样说。不过他夫妇打架一节，是范氏一人说的，旁人却没有说过。据此看来，她们婆婆媳妇，必然是不和睦的了。鹤公dao：“是呀，我亦是这样说呀。设若她婆媳和睦，那阿氏杀人之后，还不想移祸于人吗？”乌公dao：“你是这样说法，我想的那层理，就不是这样说了。”说着，又呼唤瑞二tao车。鹤公dao：“你何用这么忙。此时也不过十点钟。”乌公dao：“不坐了，咱们明日晚间。在我家里见面，光景闻秋水亦必到的。”鹤公答应dao：“是。”因为天se已晚，不便qiang留，遂送至门外而回。

次日上午，协尉福寿，因奉了乌公jiao谕，带了公文，押着阿氏一干人犯，解送帽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