怕要费周章。”
方观承还没有想到这一;一想到了,却又别有顾虑,一落了案,自然要过堂,冯大瑞的
供如何,不得而知。看来他不会说实话,而不说实话,就会受刑;说实话呢,以纳亲的好事,一定会
手过问,那麻烦可就大了。
“这节外一生枝,真有棘手——”
“方先生,”这回是曹雪芹顾不得礼貌,打断了他的话“我看唯一的办法是,请方先生劳驾一趟,到通州亲自去料理。”
“来不及了。三河县到京,一百里地,只怕这时候已经城了。”
“来得及。仲四会派人在通州把他们留下来。方先生明天下去都还来得及。”
“喔,好,好!”方观承松了气“这样,雪芹,你再辛苦一趟,明儿一早再去一趟通州;临走以前,咱们再见一次面,我有信,有话,请你带到通州。”
“这会儿还不知。不过,我想大概可以安排好,我就不必去了。”方观承又说:“本来我去一趟也很方便,只是这两天贵州有军报,苗
闹事,怕皇上临时会召见,我还不敢随便离京。”
到家自然先到夫人面前请安,少不得要谈此行的结果。在路上曹雪芹就跟何谨商量好了,不能说实话,但也要留下余地。要那样,冯大瑞洗清了
现,才不至于显得太突兀。于是先从拜年说起,谈了些通州几房本家的近况,等
夫人提到冯大瑞,他才从容不迫的作答。
“人是回来了,不过跟仲四只匆匆见了一面,立刻转往山西,据说半个月就可以回来。我已经关照仲四,等他回来了,无论如何让他到京里来一趟,那时候,就什么都知了。”
“喔,”夫人问
:“他是怎么回来的呢?”
“赎罪回来的。”
“绣呢?有消息没有?”
“不知。”曹雪芹答说:“我问仲四,仲四说忘记问他了。”
“看样,他也未见得知
。”
夫人的神
,微显忧郁“这两天我常在想,云南那么远,绣
又怀着
,还没有盘缠,怎么样能到得了哪里?再说,万里寻夫,是件光明正大的事,何必偷偷儿溜走?她果然由此打算,尽可以老实说,咱们也一定会帮她如愿。这
都是情理上说不过去的事,我看凶多吉少,死了心吧!”
说着,已隐隐闪现泪光,秋月便既劝:“太太也别难过。绣
就算到不了云南,也一定有个安顿之
,他行事向来神
鬼没,谁也猜不透。”
“好吧。你们不死心,就等着吧!”
“我看,”曹雪芹将他心中一直在怀疑的看法,说了来;“十之八九,又遁
空门了。”说到这里,想起何谨测得字,便有加了一句:“倘非如此,就是别嫁了。”
“你说绣另外嫁人了?”
夫人问。
“我是这么猜。”
“绣争
好胜,会这么
吗?”
“那也说不定。譬如。”
曹雪芹作了几个绣可能别嫁的假设,比较近情理的一个是,
落他乡,
退维谷,为好心人所拯救,迫于情势,也为了
激图报,委
于人。像这样的遭遇,虽无法证明一定会发生,可也难保必无。
夫人愿已想死心的,这是又有些将信将疑了。
“绣的事,你问过秋月了吗?”
“是的。”杏香答说:“你临走以前,不是待,让我问她吗?我是照你的话
的。”
“她都告诉你了?”
“都告诉我了。不但绣的事,连冯大瑞的事,还有你到通州去
什么,也都跟我谈了。”杏香不免有怨言“你瞒得我好!你就不想想人家会替你着急?”
曹雪芹没有想到,秋月会尽情揭,不过这一来反倒使他如释重负,便既
着歉意地笑
:“我也是怕你着急,或者拦着我,你知
,这件事是拦不住的。”
“我不会拦着。凡事只要跟我说明白,心里自然就踏实了。”杏香又问:“冯大瑞到底有消息没有?”
“不但有消息,而且还见了面。”
“还见了面!”杏香不由得枪着发问“这一下,绣的消息也有了?”
“唉!”曹雪芹像冯大瑞那样,先叹气,接着又说“你把秋月去找来,我将给你们听。”
“不用去找,回她会来。她说了,要到我这儿来喝莲
粥。”杏香
尖,向窗外指到:“那不是来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