杏香沉了一回问说:“你不能后天走吗?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如果你后天走,我想明儿跟太太回,请太太准我去看看我妈,那就好跟你一块儿走了。”杏香又说:“去了就走,不大合适,待长又不方便,三、四天正好。”
“太太病刚好,又是正月里。”曹雪芹在她颊上亲了一下说:“等开,我专门陪你到通州住几天。”
杏香虽有些失望,却无不快,为曹雪芹收拾了简单的行,又将平时预备着送仲四
的尺
绣件,打成一包,思量着
待桐生带到通州。就这时外面传来苍老的咳嗽声,不问可知是何谨来了;杏香叫丫
打堂屋的门帘,曹雪芹同时走了
去问
:“有事吗?”
“听说芹官明儿到通州,我有个膏药的方
,是仲四
要的,请芹官带了去。”何谨一面掏
一个信封,一面问
:“芹官到通州
吗?”
“听说冯大瑞来了。我想找仲四去打听打听。”
“喔!”何谨踌躇着,仿佛有话要说而不便说似的。
“老何,你是有什么话要说?”
“冯大瑞是充了军的人,怎么一下回来了?我看,芹官,你恐怕打听不
来什么。”
“这,”曹雪芹问:“何以见得?”
“如果冯大瑞是逃回来的,又投奔了仲四爷,他就是窝家,不肯告诉你的。”何谨接着又说:“不是他不懂情,正因为他懂得
情,为的是万一
了事,不受株连。”
曹雪芹心想,俗语说得好“姜是老的辣,”关于冯大瑞这件事,方观呈似乎很看重她的见解,其实天晓得,要之
是秋月想到的。如今肩负重任,单枪匹
去涉江湖,靠的是仲四,倘或仲四另有想法,变成此路不通,那就一筹莫展了。不如将何谨带去,到时候至少还有个可以商量的人。于是他问:“老何,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?”
“我去有用吗?”
“有用。”
“是了。”何谨将信揣怀里“膏
药的方
,我自己给仲四
好了。”
等何谨一走,曹雪芹发现杏香的神有异,不由得问
:“怎么回事?你的脸
很难看。冯大瑞是怎么回事?”他说:“老何的话,我都听见了,其中仿佛很有关系似的。我看,你不要到通州去吧!反正年也快过完了,仲四会到京里来料理他镖局
的事,那时候再打听也不迟。再说,他如果知
冯大瑞来了;又知
冯大瑞的行踪跟人说了也不要
,不用你去打听,他也会告诉你的。你说是不是呢?”
“是的。这就是我要让老何陪我去的理。我让老何跟他娶打
。”
“这么说,何不就请老何去一趟?”杏香又说:“为什么一定要你自己到通州呢?”
“我不也要到通州跟本家拜年吗?”曹雪芹轻松自如的说:“‘烧香看和尚,一事两勾当。’”
曹雪芹场喜用这句也不只是哪一本宋人话本中看来的成语,意思是有那不守妇
的人家,借烧香为名,跟和尚幽会;杏香听了有气,啐着他说:“烧香就是烧香,看什么和尚?也不怕罪过。你如果说是给本家拜年,我不拦你;你可记住了,你是去烧香的。”
在车上,由京城谈到通州,曹雪芹将他跟冯大瑞往的情形,几乎
细靡遗的都告诉了何谨;其中有一
分是何谨早就知
了的,但冯大瑞跟漕帮有牵连,在他确是初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