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雪芹，”锦儿哪知他的心情，微带不悦的问：“怎么，你答应不下来。”

“不，不！”曹雪芹急忙否认“我一定找你的意思办。”说着，举起杯来相敬。

锦儿也陪他了一杯，复又嘱咐；“有什么事，譬如看他情形不大对，你知了告诉我，我知了告诉你，咱们先私下商量着办。你看好不好？”

“好！”曹雪芹忽然想起一件事“明儿中午四叔要到我哪里来吃饭，你来不来？”

“怎么不来？原就打算好的，年初二到四老爷那里打个转，就来陪太太一天。”

第二天锦儿带着孩很早就到了；夫人问翠宝何以不一起来？锦儿看着曹雪芹笑了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秋月奇怪的问。

“她怕雪芹笑话他。”

这就越发令人不解了，不过曹雪芹是猜得到的“今儿你的新鲜主意，”他说：“让翠宝换了旗装，不过就穿一件袍，上、脚下满不是那回事，不不类，实在让人忍俊不禁。”

接着，锦儿说了不愿让翠宝觉得委屈，所以劝她该换旗装的缘故。这是名分所关，没有人能说让翠宝也着红裙，不过，曹家一向都是汉装，加上一个穿旗袍的在内，显得刺，却必须得想办法。

大家心里都这样在想，不过办法到最后是秋月想来的“锦二”她说：“你肯委屈一儿，他就不觉得委屈了。”

“喔，”锦儿问说：“要我怎么委屈。”

“你不着红裙，跟她穿得一样，不就不显了吗？”

“对！这话很通，”锦儿颇有从善如的雅量“把你的裙借一条给我，我上就换。”

秋月笑：“我只有一条裙，只穿过两回，可舍不得借给你。”

大家族的规矩，青衣侍儿本无着裙之理，只以秋月的份不同了，夫人特为作了一条新裙给她，而且鼓励她穿着，但几年以来，她却只穿过两回。其中的缘故，锦儿明白，心中一动，正要开有所陈说时，只听桐生在中门外大声传报“四老爷来了。”

于是曹雪芹迎了去，将曹頫引堂屋，先是他为夫人贺年，然后秋月与杏香来为他拜年。而一早已经到他哪里去过了，此刻只是侍坐，不许行礼。

曹頫在夫人面前，大为夸赞侄儿，雪芹如今真是老练的多了，他说：“这回亏得有他，不然怕要大费周章。”

“那还不是四叔教的。”夫人谦虚地说：“常跟四叔在一起办事，总能学儿东西。”

“我倒想起一件事来了。”曹頫说：“乌二小依旧待字闺中。这回在河，凌都统还提起，他说，乌二小对王府那面的顾虑既然没有了，不妨旧事重提，他很想这个媒。二嫂，我看这件事，很可以办。”

听得这番话，最兴趣的是锦儿“原来乌二小还没有人家。”她问：“四老爷这回看见她了没有？”

“人在吉林，我怎么看得到。”

“乌都统升了吉林将军了。”站在她旁的秋月，为她解释。

“喔，”锦儿没有再说话，只看着夫人。

一屋的人，视线都集中在夫人脸上，她却只注意杏香的神，看她只是关切，别无异样的表情，方始徐徐答：“这件事得好好儿计。也许咱们愿意，人家倒不肯呢？先得看看乌二小本人的意思？”

“我去！”锦儿自告奋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