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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2回玉面狐幻化胡小姐痴公子书(2/3)

从来书呆作事多脚。这老苍乃是心细之人,见公回归匆促,在上又这般形景,未免有些疑心,便暗中低声说:“延寿儿,你看咱公来时,祭扫坟茔何等悲泣?你可知他在陰宅遇何事故,回反这等喜悦?”延寿乃轻轻答:“适才坟上祭奠已毕,我见园内桃开的甚好,到树上去折一枝。走至树旁刚要下手,忽听有人细语。猛一抬,见咱公与一个极俊的姑娘在太湖石旁边说话呢。哎哟!他们两人真是说的有来有去的。到后来,咱公作揖,那姑娘也答拜,闹了好大工夫。想是咱公说话烦琐,见那姑娘竟一溜烟是的走了。剩下咱公,发了半天愣怔,方回离园内。我见到了宅,便吩咐速速备。也不知他们两个有甚么缘故。我恐叫他两人看见不便,连也未折,便忙忙收拾起来了。想这光景,咱公必是与那姑娘拌了嘴,那姑娘赌气回去。不然就是和那姑娘题诗论文,叫那姑娘考短了。便是考短了那姑娘不悦,咱公也就没趣咧。大约是为这事,在上又喜悦又发闷的。”

周宅怎样装修?有赞为证:



听延寿一片话,不觉的吃了一惊,说:“此事有些奇怪。现在此半是荒冢,并无多少住宅。纵有两家守墓的家眷,不是形容丑陋,便是相貌平常,何曾见有绝姿容、知书识字之女?况且村上妇女,一见生人早躲的无踪无影,慢说题诗讲文,就是说话尚不知从何先言,焉能有惊动咱家相公的?即或有之,也不能在人家园内与年少书生攀谈多时、款诉衷情之理。”这老苍乃是周宅上辈的老家人,周宅之事无一不知。修墓之际,皆他分派,所以这坟地四面居民,未有不晓得的。如今听了延寿儿的言词,满腹猜疑,再也想不是谁家的女,一路随着公前行,也不敢致问。只见公走,已到自家门首。看门的将他搀下来,竟自宅院去了。

话说周公回在院内,并不等候老苍来到,他便换了便服,也不用饭吃茶,匆匆的竟奔书斋之内。老苍后面赶到,忙令延寿儿到书房伺候公净面,以便用饭。谁知净面已毕,即将延寿遣,说:“你不必在此伺候,如有他事,再行呼唤,无事不必再来。”延寿儿乃系小孩,乐得的躲开,吃罢饭耍去。此话下不提。

单说玉狐自园中许下周生夜晚相会,他便匆匆归府。众妖狐一见,急忙卷起湘帘,接去扇,俱各笑迎接。玉狐,归了坐位,小妖送上茶来。玉狐擎茶在手,遂向群狐说:“今日内有何人到?众姊妹等作何顽耍?”群狐答:“我等并无别事,无非大家闲叙而已。”言罢,众狐又向玉狐问:“今日主下山,我等看脸,鼻放毫光,定有遂心如意之事。不然,何以气象如此?如有甚么奇遇,可对我等一言。”

这所在,是周宅的院宇,多齐整!看来是匠心费尽了细工夫。芸香院通幽,月门便。影墙亚似粉涂,汉白玉镶甬路,四方砖把满地铺,一步步成百古。楼阁屋,栋梁材多木。安排好,缀足,真正是修盖得华丽,而不院,幽香馥。假山堆,名太湖。叠翠形,崎岖,青簇簇。芭蕉叶相映着四季、梧桐树。罩纱窗多幽竹,玉阶旁瑶草绿。满中,奇葩异卉,仿佛仙都。小书斋,似图书府。启帘栊湘妃竹,翰墨香散满屋。摆设着瑶琴古,列七弦分文武,镌款式有名目,蔡邕题小篆书,金徽灿玉轸足,知音者方能抚。看,这件原来是刻着汉朝的印图。设棋枰随着谱,云南如珠,手谈真不俗。论先后,分宾主,见低,决胜负,论步位,分心路。得意间,忘情,学奕术,能开心窍,把忧闷舒。启琅函,册页贮。设案架,堆书,标着签,分名目。好装潢,无数。芸香薰,怕虫蠹。亿万卷千百,校兑清无讹误。看来是三坟五典、上古的奇书。满挂古画轴,写成章联成幅。墨山人图,称妙手笔力足,缀好五涂。对联书法古,名人迹有印图,真正是丹青的妙笔世间无。靠粉墙,桌案,摆设,文玩古。控金钩,把床帐铺,兰麝香锦被褥,鸳鸯枕碧纱橱,真雅致不透俗;看来是,纵然富贵,并不轻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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