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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
夏日已至,园中原本盛开的桃hua皆已谢尽,青涩的果实累累结在树梢,那一颗颗碧绿鲜nen的桃果,诱人忍不住想尝上一口,即使明知还不是时候。
除完园子里的杂草,晚照站在晴空心爱的桃树下看了许久,她总觉得这株桃树与园里另一株梅树都很奇特,与她曾在他chu1所见过的都不同,它们生长得极好,就像是株遭人细心照顾的盆栽,只是ti型稍大了些,不但结实众多,也不见鸟儿来这啄食吃果。
晴空一定用了很多爱心来照顾它们吧?
那他呢?这阵子来,他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?
自那日返宅之后,她原以为待在后山小屋的晴空过雨天就会chu来,她没想到,晴空这一待,就待上了十来日,她送去的食wu和饮水他连碰都没碰,也一直不肯打开门扉,她不知他究竟怎么了,心急却无chu1探问。
藏冬曾来这看过一回,一听晴空找著了那棵梧桐树后,藏冬的表情有些惊讶,在她想追问之时,藏冬却朝她摆摆手,只说晴空在想心事,待他想通了他自然就会chu来。
踩在青草上的窸窣脚步声,缓慢沉稳地接近她。
晚照侧过shen子,静静看着瘦了一大圈的晴空,许多本想问他的话,在她一接chu2他那看似极为伤痛的yan眸时,全都沉淀至她的心底,于是她合上了chunban,不想去问终于chu关的他究竟想通了没有。
一语不发的晴空走至她的面前,抬手轻轻抚著她柔nen的面颊。
看着这张再次重同他生命中的容颜,他不禁在想,令她还魂的无酒,是想在消灭他之余,让他承认自己犯过的罪?抑或是无酒存心要他用这一生来弥补前世的过错?
在无酒的介入下,一前一后,他与晚照再次走上了前世相同的命途,再次相识,再次chu2摸到彼此,然而这究竟是命运的仁慈,还是另一回刻意的捉弄?
“在地狱中,你所受的百劫千劫,可有解脱的一日?”他沙哑地问。
晚照怔了怔,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事,她微偏过面颊,下意识地想避开这问题,但晴空却抚过她的脸不让她逃避。
“无。”他的jian持,令她不得不答。
“在地狱中,口之渴、腹之饿,可有饱足的一日?”他再问。
“无。”无法直视他的目光之余,她干脆合上了yan。
“自地狱逃chu,会有何后果?”
“别问了。”她拂开他的掌心,不想让他为她难过。
晴空执著地拉住她“有何后果?”
她咬著chun,万般不愿地告诉他“日后回到地狱之时,将永无lun回之日。”
“你不后悔?”心疼如绞的晴空,难忍地看着付chu庞大代价回到他shen边的她。
“我说过,我只是想要个答案。”她淡淡地说著“我更想知dao,为何我对人间这么牵挂。”
下一刻,晴空二话不说地将她拉来怀中jinjin抱著。
“晴空?”晚照在他的怀中抬首。
晴空颤动地埋首在她的发问,对于一无所知的她,他有满腹说不chu口的歉意,他说不chu口…
他说不chu他曾如何爱她又让她因此死去,他说不chu,是他这名佛界力保而不惜将她牺牲的圣徒,令她堕入地狱里受尽日夜千百苦劫。
“你怎了?”gan觉到他在颤抖,不明就里的晚照伸手拍抚著他。
“我想撒谎…”他收jin了双臂,仿佛如此就能得到救赎。
她一顿“你想骗谁?”
“我自己。”
“为什么?”晚照将shen子往后退了些,两手捧起他写满懊悔的脸庞。
“因我第一次发现我竟这么ruan弱。”
就算是赔上xing命dao行、纵使得背叛佛界,当年他若能够力争那段爱情,他若能早些察觉,并不允许佛界抹去他的记忆,或许当年他就能赶至地狱里将受苦的她救chu,若他能jian守真心,她也不至于待在地狱里苦苦想忆起过去…
不知他心中痛苦的晚照,朝他微微一笑,拉下他的脸庞开心地嘉奖著他。
“这不是很好吗?你终于有点像人了。”
看着她单纯无知的yan瞳,晴空哽咽得难以成言,只觉得自己就快因此而窒息。
你不懂,是我害了你…他无声地在心底说著。
没用的,这伤会周而复始的chu现,永不间断。
晚照曾对他说过的话,在这时突窜进他的耳底,他好想掩上耳朵,不愿让这刺痛他心扉的话语在他耳畔liu连。
难dao说,我的存在就是一zhong罪?
他用力闭上限,不愿去回想她在说这话时yan中liulou的心酸。
能认识你,就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。